“你说,我那位小徒弟,到底是不是真心依附于我呢?”无极宗宗主语气开始凉薄起来,说出的话让芜壹都开始从脚底发寒,“还是,他和那个回阳宗小师弟其实早就已经暗通款曲?就等着什么时候可以扳倒我,我到底要不要杀掉他呢?”
“属下不知……”芜壹低下头,跪在地上。
“我就不喜欢你这种一板一眼的性格,真是不好玩。开个玩笑,还当真了?”无极宗宗主用脚尖踢了踢芜壹的手臂,示意让他起来。
他眯了眯眼,探头朝下面望去。因为鱼食撒得太多,一些鱼翻着肚皮,眼睛鼓得大大的,身上的鳞片仿佛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它们临死之前,嘴里都还含着没有吞咽下去的鱼食。晃晃悠悠从从嘴里飘出来,浮到水面上。
“就像是这些鱼一样,只要斩断它的所有退路,我想让他死,他就没有生路。”
芜壹不知道宗主嘴里的这个“他”到底是不是意有所指,只能闷着头,假装听不懂:“宗主自是能够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这件事情我自会安排,你退下吧,记得把这些死鱼全面捞出来扔掉,别污了我的池塘。”宗主撑着自己的头,有些兴趣乏乏地打了个哈欠。
“是。”眨眼之间,芜壹就消失在了宗主峰。
一月一度的测验之日又如期来临,宋庭攥着自己的剑上了宗主峰,在宗主院落的门外侯着。
前日他刚刚过了生辰,这把剑是温颂川送给他的生辰礼,说是给他的惊喜。
是一把很漂亮的剑,通体流畅,剑身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剑柄握在手上,灵力灌注在剑里,带着生机勃发的蓝绿色。
即使温颂川送给他的是一把破铜烂铁,宋庭都觉得开心,更何况是这么好的一把剑!
他都日日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宋师兄,您可以进去了。”宗主峰里随侍的弟子出来,领着宋庭进去。
七拐八绕之后,终于到了大堂,无极宗宗主高座堂上,棱着眼,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心烦,眉头紧紧皱着。
看到宋庭进来之后,才展露出笑颜来,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来了?坐吧。”
宋庭脚步一滞,随后走到无极宗宗主指着的那个位置,坐下,:“师尊今日不考校我的功法了?”
无极宗宗主摇摇头,笑道:“今日小测日,给你放一天假。我用药水给你做一个身体测验,提高一下你的耐受度。”
用药水做耐受度?
一个青色的小瓷瓶被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似乎散发着一股魔力。
宋庭伸出来手,但在即将触及的时候又缩了回来:“师尊,我觉得……”
“嗯,你的武器还不错,似乎是用很好的材料做的。都怪为师粗心,居然这么久了都没想着给你找一把趁手的武器,你的本命剑更是没有着落。为师真的太不称职了。”
无极宗宗主故作失落,并做出承诺要好好弥补宋庭,可是话里话外都在指着这柄剑。
宋庭心脏开始砰砰跳了起来,手心都开始渗出了汗液。
他是不是知道了?!
可是细细观察着,又觉得无极宗宗主仿佛就是随口一说,连神情都是极其自然的。
难道自己之前独自一人去闯了那秘境,差点在里面丢了半条命,帮他夺回来了几乎所有宗门都想要的至宝,还没有取得他的信任吗?
但他是这样一个极其自负又暴虐的人,若是知道自己已经背叛了,绝对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好声好气对他说话。
他是容不得背叛的一个人,肯定会在知晓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寻到自己,然后捏碎自己的心脏。
所以他现在还在怀疑阶段吗?还是真的就单纯想问问自己的剑,然后再让自己把这瓶药水喝下。
看来这次他不喝,这柄剑就算是没有过明路了。
宋庭拿住了光滑的小瓷瓶,这个小瓷瓶外体微凉,凉意顺着他的手掌心传到了整个身体。
上面阻隔药水流下来的小木塞被拔出,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宋庭把这小瓷瓶凑到鼻尖下闻了闻。
是一股很好闻的草木清香味,里面有一些药材都是他熟悉的味道,看来里面是加了一些灵植的。
宋庭垂眸看着这个空洞洞的小口,思绪转过了几回,时间却只在一刹那。
他捏住小瓷瓶一饮而尽。
微苦却回甘的药水顺着他的喉咙进入了他的身体,浅褐色的药液还从他的唇缝中溜了几滴出来,滴在衣摆上。
无极宗宗主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把自己的药水吞咽了下去,抚掌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儿。既然这药水也喝了,这里也没什么事情让你留下来了,回去吧。若是身体有什么异常的现象都是正常的,不必太过担心。”
宋庭朝无极宗宗主一拜:“是,师尊。”
转眼之间,无极宗宗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宋庭一人。
宋庭这次没有从那条小道回到自己的院落,而是从正经山道之中走了下来。
一路上碰着了不少弟子,都在向他行礼。宋庭绷着脸,微微颔首。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他是从宗主峰下来的,若是他真的暴毙在院落内,那么无极宗的戒律堂肯定会进入他的宗主峰搜查。
宋庭知道,这位在外人看来豪放不羁的宗主,实则心思恶毒,不知道在自己的院落里藏了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