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我有点害怕······”
俩弟子越想越觉得害怕,他们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字: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然后温颂川在拿着鞭子追着何观打的时候,就看见俩小弟子屁颠屁颠跑下山,被山门大阵灵力一闪,直接撞到了空中。
山门大阵,除非主人亲自开门,不然就是不进不出。
只听两人一声惨叫,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眼看就要直接脸着地摔了下来,温颂川竹节往那方向一甩,淡红色的灵力从竹尖窜出,包裹着那两个小弟子缓缓下降到小木屋旁。
“现在这些小弟子资质怎么这般差?都不知道用灵力把自己包着点。”温颂川一甩竹节,也没打算继续追着何观打了。
何观看着这情景就极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就知道,师叔最是菩萨心肠!”
要不然也不会出手相救,让他们摔几次,也只是会在床上躺几日罢了。
师叔啊,看着面冷心冷,实际上是最重情重义的纯善之人。
要不然也不会在他爹死后五六年一直坚持不懈地找他,最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里面找到了他。
那村落离回阳宗特别特别远,还破旧不堪,完全没有抵御异兽的阵法和灵力,连能够吃的东西都不是特别多,即使是用术法搜索寻找都能够查无此村的那种。
那句话叫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真正是那个村落的应证。
那时候他还小小一个,因为是流浪的,所以那个村落的人都可以欺负他。
这辈子所见过的绝大部分的恶,何观小时候都在那个村落里面见识过了。
“哈哈哈哈,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小野种!”
“他身上又臭又脏,看起来恶心得要死,谁还跟他一起玩儿啊?”
“咱们来比赛!要是谁拿石头扔他扔得准,我就把自己这个果子分给他一半!”
“诶!那个小傻子!来从,我□□钻过去,再给我磕两个响头,今天爷爷我心情好,赏你个蚕豆吃。”
这些是小孩子说出的话。
“嘿!你怎么又来了?赶紧给我滚出去!不准睡我家屋檐下!脏了我家的地怎么办?”
“这不知是哪个人与别人苟合,生下来的杂种!若我是他的父母,一定会把他丢掉!可真丢脸啊!”
这是大人说出来的话。
一年四季他身上的伤痕就没有消下来过。
新伤添旧伤,层层叠叠。
我的父亲和母亲是无敌的盖世英雄!
他也不是别人苟合生下来的杂种!
他无数次因为他人的异样眼光和伤人的话语而躲起来偷偷抹眼泪。
他不是没想过逃跑。
可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他连怎么来到这个地方都不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还没跑去多远,就被路上晃荡的异兽咬死了。
至少这里还有人气吧。
流浪在村子里的那几年,每一个寒冬腊月里,他都只能穿着不能够蔽体的衣物,蜷缩在村子里唯一一个破庙内。
这个庙里有诸天神佛,那些村民虽然刁恶,但也不敢在神佛面前造次。
他每次就缩在神案下面那一个小柜子里,厚厚的柜门可以挡住风,可以让他暖和一点。
饿了的话就爬出来,抿一点用来插香的观音土。
这还不敢多吃,害怕很快吃完之后就没有吃的了。
他还清清楚楚地记住得那一日,外面的雪下的很大,几乎遮盖住望出去的所有视线。
雪积的很厚,破庙的门前有一个高高的门槛,他需要很费力很费力才能跨过那个门槛进入破庙。
但是那一日,雪几乎都没过了门槛,往庙里涌进来。
身体被冻僵得开始麻木,胃里因为没有东西,痉挛似的一抽一抽,火烧火燎的。
他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意识都不甚清醒,呼出来的气打在唇上的小绒毛,都是火灼一般烫的。
他好饿啊。
如果再不吃点东西,他怕是快要被饿死了。
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从神案下的柜子里爬起来,准备再抿一点观音土填填肚子。
可是等他站起来之后才发现,神案上那个插香的石槽不知何时被人搬走了。
唯一的食物也没有了。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只有漫天神佛悲天悯人的笑容。
如果有神佛的话,为何没人来救他?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在这里受苦受难?
肚子实在是饿极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慢慢倒下去。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他怕是要死了吧。他想着。
他缓缓闭上双眼,魂魄都仿佛要离体而去。
眼皮上的光亮被遮盖住。
这是进入阴曹地府了?
小小的何观正在胡思乱想着,身体突然感受到一个腾空感,然后他好像被披上了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很柔软,还非常暖和,把所有的寒风都隔绝在外面。
好像是有人轻轻抱住了他,接着一股暖流从他的体内充盈,身上的疼痛和寒冷都减缓了。
微凉的手指掰开他的嘴,塞进来了一颗很甜的糖豆。
那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这么美味的东西。
那糖豆进了他的嘴就化成了甜滋滋的水,然后肚子里就不饿了,胃也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