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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不过和上一个一样,应许的记忆里也有那么一个让他情绪波动的人物,这个人还活着,蟒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虽然蛭叮嘱牠不要做额外的事情,但蟒还是没忍住私下去找了应许的那个他,应允。
    牠对应允很感兴趣,想知道应允是如何动摇应许的情绪,能让应许心甘情愿放弃宝贵的生命,至今能让蟒放弃生命的只有主上,但主上对牠有绝对的控制权,应允对于应许似乎没有那么高的权限,应许还经常背着应允做些让应允不赞同的事情,蟒可没办法背着主上做事,哪怕牠已经脱离主上自由活动了,主上仍然能知道牠在想些什么。
    没办法,自蛭离开后,主上一直很后悔放弃了对蛭的绝对控制权。
    为了一个对自己没有绝对控制权的同族去死,这听起来像邪典的神话故事,而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蟒的眼前。
    可惜应允听不懂牠在说什么,分明牠说的是人话,应允却口口声声让牠死,后边又发神经,对着牠一遍遍喊沉睡过去的应许。
    蟒冷漠地审视着牢笼里如一滩死水的人类,也冷漠地审视蜷缩在大脑深处沉睡的意识——那意识如梦游般起身,蟒用触须将它按在原地。
    挣扎什么呢?蟒不明白,牠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哄睡应许的过程,匆匆地起了身。
    很快应允将会被处死,可牠却有那么点儿舍不得,牠还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这是牠在主上的身体里诞生后,头一个牠自己遇到的“问题”,牠对此兴趣浓厚,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下。
    “主上,主上。”在回到自己牢笼的路上,蟒兴奋地呼叫主上,可是主上很疲倦,知道蟒附身成功后就再也没接通蟒的通讯。
    不过不要紧,等主上睡醒了,牠就能知道蟒在做什么,所以现在蟒只要去做就好了。
    牠得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开牠生命里第一个问题。
    于是,蟒向蛭发去请求:能不能放缓对应允的死刑?
    这是主上的旨意?蛭反问。
    蟒心念一动:就是主上的旨意。
    *
    蟒在恢复精神力的间隙,用触须拨弄着脑海里那个小小的意识光团,光团一动不动,仿佛之前的挣扎只是蟒的错觉。
    牠拿回了应许的机甲狻猊,因为有蛭的默许,看守对牠很是宽松。
    蟒按照应许的记忆往狻猊身上注入精神力,狻猊却没有如常被唤醒,反而弹出了巨大的阻力。
    不应该啊,就算神级机甲认主,他目前也是用的应许的精神力,如假包换。
    蟒屏息再次尝试,却得到了一样的结果,牠把手环拿起细细打量,发现了许多其中不符合虫族工艺的细节。
    神级机甲,好,神级机甲。
    蟒大咧咧地又给蛭发去了通讯:你手下的人干得不错,我现在被神级机甲的认主系统阻拦,根本没法唤醒它。
    蛭回音沉重:这个认主系统不是人造的……准确地说,是由我们本族生造出来的。
    蟒打了个激灵,便看到了蛭传送的画面:十三年前在虫巢虐杀那群闯入者时,牠们基本没有让其脱离机甲,而是在机甲内部取出了闯入者们的大脑。
    蛭适时地解释说:机甲与人脑相联,在取出大脑的那一瞬间,有部分人类的意识留存在了机甲的数据库中,而这部分意识,就是你所谓的“认主系统”。
    蟒勾了嘴角,牠知道这是人类表达高兴的方式,可牠并没有多少情绪,仿佛这只是应许的肌肉记忆:你没有把此事禀告给主上。
    蛭沉默了片刻:让你们取大脑的命令是主上下达的,牠不会承认自己的命令有失误。
    蟒不解:你怎么能这样想主上?
    蛭反问:你难道就没有隐瞒主上的事情?
    蟒理直气壮:主上能看到我的思维过程,牠对我还有绝对控制权。
    事情聊到这里就僵化了,如果蛭还在虫巢,牠们的沟通不会那么不方便,蛭如人类那般虚伪,让牠好好休息。
    说完就挂断通讯,蟒看着手里的神级机甲,心想自己一定要去主上面前报告此事。
    蛭现在对本族有了异心。
    不过,蟒还是给蛭发过去一句提醒:我没再看见那个叫白舸竞的雌性人类。
    蛭好一会儿才给出回信:她和一个囚犯去反物质卫星上,拿拍下应许虫化的监控了。
    蟒想了想:这会成为应允供词的佐证。
    蛭却说:他们拿不到监控的。
    蟒放心了,牠学着应许的样子,把手环套到腕子上,那手环死气沉沉,没有一丝光华。
    牠唤不醒,那么应许总该能唤醒了吧,只是哄人类小孩比较麻烦
    蟒思索着,触须裹上了光团,牠往脑海里丢下了鱼饵:
    “应许,你的小叔叔要被判死刑了。”
    第65章
    应允并不意外自己等来了死刑,二次审判的结果只是将枪决改为了绞刑,据说绞刑会更痛苦一点,适合他这种罪大恶极的人。
    他被收押在位于主星的第一监狱,但并未被告知自己死刑的日期,也无从知道外界的消息:方舟等人的安危,还有应许的安危……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应许”很可能会全身而退。
    牢房是一个黑洞洞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应允经过电刑尚未恢复的身体,五感依旧迟钝,这屋子里只有锁链的声响,都能让他好一会儿才能感知到,到固定时间发放营养液时,那从牢房外打开的小门透出的光亮,刺得他眼睛流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