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的男人听到后,深深地望着他,没有回应。
沈坠被他看得心烦意乱,感觉自己有罪似的,就冷硬地关上门,隔绝对方的目光,算是和今天的恩怨彻底划上一个句号。
第二天,本该照常进行的训练取消了。
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闵泽请假回老家了,人员不齐。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闵泽不在,但替补还在。
更重要的原因是主教林申折今天也没来,经理也没说原因。
于是队友们纷纷找沈坠打听消息,但沈坠自己也不知道啊。
话说回来,他想起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林申折竟然还没起床。
这当时就引起了他的疑心,因为那个男人一向自律,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在六点半起床。
沈坠当时心想,林申折是不是已经出门了?可他的鞋还在玄关处啊。
“林教该不会生病了吧?”沈坠突然听到赵北南说。
沈坠一边登录游戏进入自训模式,一边回答:“怎么可能?他健康得像只乌龟,能活八百岁。”
孙齐说:“那可未必。其实我昨天就感觉他不太对劲。就是脸色不太正常,嗓子也哑,精神也很不好。”
沈坠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林申折昨天的样子,还别说,真的不太对劲,嘴唇白,没什么精神,连昨晚站在房门口和他说话都像是很虚弱。
“林教没来,副教不代班的吗?”陈页问。
经理回答:“不代,反正今天举办的两场比赛都很重要,大家就一起观看直播吧。”
沈坠结束自训局时,比赛刚好开始,但他看得心不在焉,想着可能是早饭没吃饱的缘故,就起身回公寓了。
林申折果然没出门。
沈坠从冰箱里拿了一个苹果,一盒酸奶和一袋面包,抱着满怀回屋,经过林申折房门口时,看见门没关,男人正坐在桌前看比赛。
电脑外放声音,足以听出此时此刻的赛况很激烈。
林申折看得很专注,坐在椅子里的身姿很慵懒,看上去不太像生病了。
沈坠心里正犯嘀咕呢,怀里的苹果倏地掉到了地上,咕噜咕噜滚进了林申折的房间里。
林申折听见动静,一转头,便看见站在门口盯着他看的少年。
少年神情有些尴尬,进来捡苹果不是,不捡也不是。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也一起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林申折起身,捡起了那个苹果,走到门口递给沈坠。
沈坠说了声谢谢,却没有立刻走人。
他趁此仔细端详林申折的脸——没有任何问题,根本不像生病了。
“你盯着我干什么?”林申折开口道。
沈坠摇了摇头,转身回屋。
比赛还是要看的。
沈坠爬上床,一边吃东西,一边用平板电脑看比赛直播。
吃饱后,他下床去洗手,突然,他耳力极尖地听到外面响起一道玻璃碎裂的东西。
发生了什么?
沈坠甩着手走出房间一看,发现林申折在客厅捡杯子。
杯子碎了一地,男人捡得很不小心,又是割破了手,又是起身的时候身体狠狠晃了一下,弱柳扶风像要晕过去一样。
这回沈坠就是傻子,也终于察觉出了问题。
“喂,你没事吧?”
林申折看向他,淡淡地说:“没事。”
沈坠的目光扫过男人发红的眼角,退后了几步,转头看向林申折的房内,瞥见桌子上有两盒药。
“哦。”
有药,肯定不需要他。
沈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回房了。
但他这次没有关门。
他一边坐在床上看比赛,一边留心外面的动静。
林申折兴许是要喝水,喝完水就也回房了。
这次反倒是他自己关上了门。
沈坠盯着门板耸了耸肩,心想快半决赛了,你身为主教,可千万别死里面了。
到了中午,沈坠去食堂吃了顿饭。
离开食堂前,出于良心,他给林申折打包了一份意式牛排。
等敲开林申折的门,递给林申折时,林申折礼貌疏离地道个声谢谢,然后又立刻关上了门。
“……”
沈坠薅了薅头发,转身回屋睡午觉。
然而这个午觉他睡得不踏实,心里总压着一块石头似的,还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实在怕某个犟得像头驴似的男人死在房间里,他终于一脚踢开被子,下床冲进了对门房间。
去得不巧,林申折也在睡午觉,沈坠擦了擦尴尬的汗,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半分钟后,他又进来了。
鬼鬼祟祟地来到床边,观摩犟驴先生生病的样子。
红。
好红。
眼睛红,脸颊也红。
沈坠悄悄地摸了摸林申折的额头,烫,烫死了。
他的目光旋即落到陈置在床头柜上的药盒上。
药盒上有文字说明这药是用来治疗发烧的,也拆封了,甚至有几颗胶囊散落出来,说明这个男人在睡前吃了药。
可能不仅仅是睡前,早上大概率也吃了。
既然如此,那这高烧怎么还不退呢?
沈坠想不通,一屁股坐在床沿,拿起手机开始百度。
百度着百度着,他又想,不对啊,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总不至于烧死过去,真要出事,林申折自己会开口求救,用得着他来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