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兄弟萌，一人问一个问题，都知道该问什么吧？”
    “这里我最老，尊老爱幼，让我先问！听好了，第一个问题……”
    寿星直起腰，身体一歪，脑袋懒洋洋地枕在了一条修长的大腿上。
    林申折就坐在他身边。
    不一样的是，他坐在地毯上，林申折坐在沙发上。
    林申折本来正拿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事的，察觉到少年的动作，他便把电脑放到了一旁。
    然后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摊开，伸到寿星的下巴下面揉了揉。
    有点像在撸猫，指尖惬意慵懒。
    林申折很喜欢对他做这个动作。
    对沈坠而言，这动作但凡换一个人，他都能把这只手给废了。
    但林申折不一样。
    “咳咳，第一个问题，小队长你还是……处吗？”an挤眉弄眼笑得猥琐。
    男人，三句话离不开黄。
    一堆男人，一句话都离不开。
    沈坠冷飕飕瞥了an一眼，骂道：“你他妈能问点我能接的人话吗？”
    队友们四仰八叉地哈哈大笑。
    不怪寿星炸毛，毕竟是个母胎单身了19年的小可怜。
    林申折没参与这游戏，只是在旁边听着，也难得浅浅地弯了弯唇角。
    “行了，不难为队长了，问个清纯的问题。”队友们决定放沈坠一马。
    同一时间。
    “林教，您的电话。”
    林申折从助理手中接过电话，垂眼看到来电显示后，右手松开了沈坠，起身离去。
    沈坠下意识地抬头，视线紧紧地跟着他，见他没走远，才回神继续和队友玩游戏。
    林申折去吧台取了杯加冰的威士忌，转去花园，在无人的晚风里开口道：“嗯，您说。”
    林琳林女士的声音通过话筒优雅地传来：“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儿子，你妈我啊，终于做好了结婚的准备。”
    林申折怔了怔，低沉的嗓音平静无波：“恭喜。”
    “啧，你真的在恭喜吗？”
    “当然，这是您的决定，不论怎么样我都支持。”
    林女士在电话那头默了默，道：“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林申折仰脖喝了口酒，轻笑：“您忘了您自己说的，婚姻和爱情都是个人的事。”
    “那是以前。你妈现在长大了，突然意识到，婚姻和爱情或许并不一样。婚姻啊，是两个家庭的组合，所以事关两个家庭的每一位成员。”
    “我无所谓。祝你们百年好合。”
    “那……他呢？”
    通话倏地沉默了。
    林申折顿了顿，缓缓回头看向客厅。
    他距离那帮孩子并不远，他们嗓门也大，提的真心话问题悉数落进他的耳朵里。
    “19岁了，可以谈恋爱了，队长想过要交什么样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啊”小寿星的声音懒洋洋地打着卷儿，“要……甜的，乖的，可爱的，晚上睡觉会跟我撒娇的……”
    “啧啧啧！”
    “呦呦呦~”
    “赶紧给咱小队长介绍一个吧，这都怀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女士的声音那片嘈杂的笑声里略有些模糊不清：“那孩子都成年了，想法也多少应该独立成熟了些吧？”
    林申折蹙了蹙眉头。
    他曲起修长的单指在酒杯壁上敲了敲，声线凉了几分，道：“19岁才多大？成不成年和他有什么关系？”
    “？”林女士被他冰冷的语气惊得在电话那头愣了愣，“什、什么？”
    林申折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恢复温度，捏了捏眉心，补说道：“我的意思是，他还是原来的心性。”
    林女士叹了口气，有点失落：“那儿子你在他面前帮妈多说说好话。”
    林申折倏地沉默了。
    林女士在他这阵沉默里，嗅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片刻后，她便听到林申折一言难尽道：“小坠他……还不知道你是我妈。”
    林女士：“……”她儿子真是孝死她了。
    ***
    林申折掐了电话，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绕过客厅上了二楼。
    他来到办公室，没开灯，就着电脑屏幕的光亮，慵懒地靠坐在椅子里。
    这几天工作连轴转，加上喝了点酒，他的身体终于隐隐有些吃不消。
    现在他只想静静地休息一会儿，顺便想想怎么和沈坠开口说林琳和沈学军即将结婚的事儿。
    这事其实不复杂，难就难在，沈坠很讨厌林女士，极度抗拒林女士做他后妈。
    巧不巧，林女士是林申折的母亲，但沈坠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这一点。
    林申折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后脑勺往椅背上一枕，阖上眼，疲惫使他快速进入睡眠……
    夜深。
    派对尾声收场，基地变得静悄悄了。
    昏暗中，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推门走进办公室。
    起初他站在门口往里张望了下，没找到人，准备离去。
    恰在这时，注意到电脑机位前的荧光里，有一道休憩的阴影。
    沈坠喝醉了，跌跌撞撞地走进去，确定林申折睡着了，动作便轻了下来。
    他弯下腰，定定地看着荧光里这张俊美成熟的脸，片刻后，迷离酣醉的眼睛倏地变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