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探进围墙的枝头生出几缕新芽。我捂着咖啡杯暖暖手,袅袅焦糖香氤氲在空气间,我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
这小鬼……不对,这人,竟然会这么自然又坦率地说出温和的心里话了啊。
半晌没说话。杀手喝了口他心爱的双倍浓缩,瞥来一个“请讲”的眼神。
我慢吞吞地朝他笑,一边抱起杯子。
“我发现你的教育理念和我的还是没差多少嘛。”我说。
里包恩不以为然:“你那些想法不一样,太惯着他们了。”
“不是都差不多……”
“差很多。”
我:“差不多。”
里包恩:“很多。”
我跟这个不服输的保镖又吵了半天架,结局是我气不过,被他几个不着调的调笑话搞得脸都热起来,即刻端起雇主架子开始使唤员工修葺围墙。
绕墙的绿叶正在舒展筋骨。春天,樱花,与我的生日就要到了。
第135章
我的青春经历过这样一个时期:刻意把生日看淡, 以不期望的态度来换取不失望的结果。
从本质上说,这也是一种对自我的不重视。
期待得到,却被家人忽视, 于是在妥协之中慢慢强迫自己也不去在意这个日子。有这么一段时间我沉浸在索求双亲与外界认可的泥沼里。直到考进大学, 勤工俭学,又是申请助学贷又是四处打工地攒学费和生活费, 才发现为自己活原来是怎样的感觉。
曾经即使在风和日丽的艳阳天里,也只托着脸, 低头翻着地理知识点手册;之后在烈阳高照的下午帮店里搬箱子, 满头大汗地接过同事递来的矿泉水,回过头, 那时阳光打在侧脸的温度暖和得正正好。
因而等到出社会, 领到第一笔真正像样的工资的那一年, 我放下芥蒂给自己过了个一切以我开心为重的生日。
又是请有空的三两朋友吃饭, 去游乐园。又是在卡拉ok唱歌、点蜡烛、分蛋糕。嗨到夜幕降临,朋友各有各的事离开。
我一个人提着没吃完的蛋糕去居酒屋喝酒,喝到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浪漫得不行。
或许是这一次斥下巨资的快乐补偿直接填满了青春期被自尊烫穿的洞,加上没有养成好好过生日的习惯,再加上拿到知名会社offer后工作越来越忙——后来我就真的再也没太在意这天要如何了。
比如去年生日当晚我还在加班。回家路上突然想起好像有这么一个日子, 但又不是很想吃蛋糕,所以美滋滋地犒劳自己一顿烧鸟夜宵。
热心的服务生听说我生日, 送了一扎免费的生啤。
我喝了很感动, 掏出小费就要塞给她。只是年轻的服务生正是学生兼职,脸皮薄,推辞不肯要。
我只好说, 那就给我唱一段生日歌吧。
她红着脸唱完,我们多聊了一会儿就成了朋友。而巧的是隔壁小酒馆的调酒师在外抽烟摸鱼, 闻声而动,偷拿店里的酒具、方糖和打火机,自来熟地凑过来,给我简单调了一小杯点火的鸡尾酒。
我当时对着鬼火般幽蓝的火焰许愿,便又觉得这就是个很完美的诞辰派对了。这种能够发现并理解微小幸福的心态对我来说有别样的意义。毕竟以前偷偷期望别人能给我的,现在我自己就能给到。当你开始爱自己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在安静地爱着你。
何况我本身就物欲低,想要的东西不多。
只是近半年陆陆续续多了些想法。
住的环境干净、整洁就够,但家里有养花和小蜥蜴似乎也不错;能攒更多的钱是最好,但现代生活充满了广告,时不时总会看见想买来送人的东西,忍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唯一的上进心是以后想要开一家店,炒上司鱿鱼翻身当老板。自己规定上下班时间,没事就宅在店里一边摸鱼一边享受人生。
但答应过某人以后要一起去很多地方,于是要能空出旅游的时间逐渐变成一件足够重要的事。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自己干到死,所以至少还得加把劲,好好规划一下成本和招工事宜……说起来,可乐尼洛他们听说我的志向后还表示过愿意帮忙,玛蒙更是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我倒不会很担心起步阶段人手紧缺。
人脉真是神奇的东西啊。
对了,我想到,上次刷到那位调酒师的社交平台,看她好像有找下家的意思。开个小酒馆把她挖过来也不是不能考虑。
不过我对酒也只是有小小的兴趣,酒馆类型那么多,实在也没什么特别想经营的种类。而且酒馆的管理有疏漏的话造成的是非又会更多。
普通的饮品店就挺好的吧。
正好我有在冷饮店打工的经历,也会做一些饮料。如果卖点咖啡的话,搞不好也可以借关系咨询一下专业人士的看法。
不然直接雇保镖兼职当咖啡师好了。
他现在天天蹲在家招猫逗狗玩cosplay,闲得我有点看不惯。
纲吉君的中考分数险险地擦过及格线,成功和小伙伴们考进同一所高中。里包恩那会儿还很关心学生的升学情况,动不动就用变声器打电话,恐吓人家“如果没考上就直接去彭格列打工”等等——中考那两天,他还试图拉着我一起去异世界看中学生们临死挣扎。
不过我要上班。而且我觉得这是小孩子总要独立面对的事,大人太关心反而会给人家压力。
于是吐槽了这位老师两句“你确定他看到你这个压力怪出现不会反倒在考前失眠吗”、“你是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过去”,便直接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