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没多少是多少?”初阳追问。
“怎么了?”
“怪不好意思的,我除了交点房租其他都没出。”
张阅宁轻笑一声,偏眸看他,眉毛挑起:“你可以做其他的。”
“什么?”
“比如,别一个人睡了,和我一起睡。”
初阳:“……”
“我们现在可是在谈恋爱。”张阅宁委屈。
“才多久啊。”
“如果从我们俩亲那天算起,那也很久了。”
“你自个儿弄去吧你!”初阳霍然起身,懒得理他了。
回到沙发上,他又盯着张阅宁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其实张阅宁虽然在跑步锻炼,但身材也不是壮硕那一类型,他的脊背很薄,无端端令人心疼。
“张阅宁。”
“嗯?”张阅宁闷头回应。
“你饿不饿?”
“饿了。”
“那我们点外卖吧,你要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初阳便随意选了几样下单,还买了点水果。之后他去卫生间洗澡,洗好出来时外卖刚好到。
他特意挑了最近的一家。
而张阅宁也已经捣鼓好了他的投影仪,连上手机,正在他的网盘里选片子。
初阳把外卖拿到客厅的小茶几上,打开,香味扑鼻而来,他又小跑去厨房拿了个碟子来装水果。
回来时电影开始了。
张阅宁在初阳旁边坐下,自然地捞起包装盒拆开,拿出筷子和勺子,先递给初阳。
初阳接过,捧着外卖盒盯着电影画面里的马车问:“什么电影?”
“白日美人。”
“听起来很童话。”
张阅宁却笑了笑。
初阳懒得问他为什么笑,兀自挑起意面吃了一口。当镜头转到马车上坐着的女主角时,他就吃不下去了。
女主角一头金发,脸白得吓人,但眼睛很大,睫毛也浓。她穿一身双排纽扣的红色秋衣套装,坐在男主角旁边,表情并不愉悦。
这让他想到妈妈。妈妈也有类似这种款式的秋装,也是红色。
马儿身上戴着的铃铛叮铃叮铃,极富节奏地从第一个镜头开始响起,一直持续。
男主角说他每一天都更爱女主角,女主角说她也是,然而很快女主角便开始冷漠。男主角抱怨,女主角说对不起。
铃铛声继续。
初阳回头看着张阅宁说:“童话吧?”
有马车,有城堡,有森林,还有漂亮而神秘的女主角。
“嗯。”张阅宁点头。
初阳回头继续看。
男主角吩咐车夫停下,他开门下去,用几乎命令的语气让女主角下车,女主角说为什么。男主角又命令一遍,女主角仍然问为什么。
男主角语气盛怒,开始去纠扯女主角,势必要把女主角带下车。然而女主角拼命抵抗,男主角只好愤恨地叫来车夫帮忙。
三个男人挟持一个女人。
女主角挣扎着道歉,说不是她的错。
初阳的心脏被这一幕狠狠揪住,呼吸都滞在了喉咙里。
张阅宁特意挑的片子,在影射他吗?
他应该没做错什么吧,他也不冷漠吧?
男主角和两个车夫用麻绳将女主角双手捆绑起来,把她吊在一棵树下。男主角说女主角贱人,然后去撕烂她的衣服,脱掉她的内衣。
初阳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女主角说对不起,但男主角仍然没有放过她。两个车夫拿来鞭子,开始抽打女主角。
女主角有罪吗?
否则她为什么要挨鞭子?而她挨鞭子时发出的声音却又不像是痛的,似乎是享受。
她和丈夫结婚一年,因为无聊和空洞去做性工作、释放欲望。
欲望是罪吗?如果是,但又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审判它是罪。
它可以在每天2到5时这个白日时分像场美梦一样绽放。
电影结尾的超现实想象也像一场梦,打碎了影片开头的那一场审判。
初阳捧着空了的外卖盒,缓缓转身。
张阅宁在剥橘子。
他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左手包裹着小而圆的橘子,右手拇指认真不苟地缓慢地抠进去,汁水好像淌了出来,流在他的手心。
“吃吗?”他抬眸问初阳。
“我先收拾一下。”初阳站起身,腿稍微有点麻,但他忍着,三下五除二把茶几上的东西收好。
他洗完手回到客厅,橘子已经被剥好,摆放在碟子里。
初阳闷着头来到张阅宁身边,坐下,把橘子拿起来掰开,递给张阅宁一半。张阅宁接过,一口塞进了嘴里。
他听到橘子在张阅宁嘴里爆开而汁水淌满他整个口腔的声音。
初阳扔下橘子,愤而说:“我去睡午觉。”
他跌跌撞撞跑到卫生间,迅速洗漱好后去到张阅宁床边。
早上张阅宁说了如果他要为这个小家做点贡献的话,就可以和他一起睡觉。
他对上张阅宁略微疑惑的眼睛,吞咽了一下说:“我睡这儿可以吗?”
张阅宁愣了几秒,而后才慢慢点头。
“你要不要……”
他话没问完张阅宁便说:“你先睡吧。”
“好。”
初阳掀开张阅宁的被褥,踢掉拖鞋,然后躺上去,两只手揪住被子往上拉,盖住半张脸。他闻了闻张阅宁的被子……(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