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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倒是那位学霸,一脸的如沐春风。
    初阳看到周小乙朝自己跑来的时候,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你好啊!”周小乙对张阅宁招手。
    “你好。”
    初阳瞪着他,“你看不见我啊?”
    周小乙双手作揖,嘴上噙着复杂的微笑,“看得见呢,等会儿去食堂请你吃大餐行不行?”
    这时,原本站在阶梯那边的两个室友也跑了过来,一人一边架上周小乙的肩膀揶揄:“美死了你吧周小乙,整整四分钟诶,怎么样?”
    周小乙被两个大男人压得直不起腰,边推着他们边佯怒道:“够了啊你们?自己多大块头不知道?”
    “哟哟哟!”高一点的那个叫顾召,他捏着周小乙的耳朵开玩笑,“这耳朵还红得跟番茄一样,周小乙你续航能力这么超群啊?”
    “滚!”周小乙朝顾召膝盖弯就是狠狠一脚。
    另外一个叫徐枫,他伸起手,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往周小乙胸口贴,“让我来帮你听听,现在心率有多高呀?”
    徐枫手一触上,周小乙就跟碰到什么脏东西了一样大跳着逃开。徐枫不放过他,跟在他屁股后面追。
    三个人你打我闹的,全然忘记了另外一边的舞蹈教学。
    初阳目光追逐着他三个室友的身影,原本扬着的嘴角慢慢耷下去。
    “那个,你不学了的话要不你先回去?”初阳试探道。
    “你不学?”张阅宁反问。
    “不学啊!”初阳理直气壮,把意思挑明了,“我根本不会跳,你别邀请我行不行?”
    “你以前不是会跳吗?”
    “什么时候?”
    “2018年2月25号,你和你哥迟到了,被同学哄上去跳舞。”
    初阳:“……”
    张阅宁盯着他,目光邃而利落,“还有,2015年9月21号,你14岁生日的那天,被教官和队友们哄上去,也跳了。”
    “靠!”初阳把脑袋别开,目光聚焦于另外一边的人群。
    此时的方晴好又在和另外一个女生搭档,正在讲解男女之间的手部动作和需要放置的位置。
    他倏然回忆起那次训练营之旅。
    妈妈自杀,爸爸痛心,便把所有错都归咎到他身上,打了他整整三天。鸡毛掸子,皮带,绳子,或是扫把。他已经忘记了那时候的疼痛,只记得全身都青肿得厉害,走不了路,也睡不了觉。
    后来是明齐把他们父子俩送到了训练营,让他们接受心理辅导。
    训练营的校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把他们父子叫到办公室,让他们面对面地坐着,然后她开始问初阳问题。
    觉得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爸爸是魔鬼。
    那妈妈呢?
    妈妈是狐狸。
    为什么觉得爸爸是魔鬼呢?
    因为他打我。
    他会打妈妈吗?
    不会。
    那他是不是天天打你呀?
    没有。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咔”一声,开了。
    一个和初阳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儿出现在门口,穿军绿色的训练服,寸头,脸蛋冷而俊。脖子上挂着个相机,手里提着三脚架。
    校长眼睛瞥了瞥角落放饮水机的位置,男孩儿便走到那边去,慢慢地给相机安快装板。
    “快点,张阅宁!”校长用和刚才截然相反的、冰冷的语气对那男孩儿说。
    张阅宁像没听到校长话似的,还是慢吞吞的。终于把快装板安好,他又漫不经心地把三脚架的支脚打开。
    碍于客人的关系,校长始终沉住气,没再说一句张阅宁什么。
    听到相机录制提示的“叮”一声,初阳才抬头看向张阅宁。
    恰巧,张阅宁的目光也扫过去。
    每次接待客人都是张阅宁来放置相机,他见多了各种各样亲子关系破裂的家庭,也看惯了这种关系里孩子那双因受伤而恐惧的眼睛。
    所以,他只是漠然地录下这一切,漠然地看完,再将观看心得写出来,上交给他的父亲。
    这是他待在训练营的第378天,他看了无数个这样的视频,写了几百份这样的观看心得,但仍然没有治好他爸所认为的心理疾病。
    他有病,宋初阳也有病。
    他们在这样的地方相遇了。
    宋初阳胆怯的目光对上他漠然的目光。
    初阳只记得后来他和他爸的关系的确因为校长的辅导而有所缓和,但是不能立刻就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于是初阳便在训练营里住下来。
    他在营里迎来自己的十四岁,全团的人和所有教官陪他一起过生日,然后他便被人哄拥上去跳舞。
    难道……当时张阅宁也在营里吗?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阅宁,出声时发现自己的双唇竟然在轻轻发抖:“你很早就认识我了?”
    张阅宁低声道:“嗯。”
    “什么时候?”
    “你去营里的第一天。”
    初阳疑惑:“是吗?”
    张阅宁道:“那天你跑到了宿舍楼那边的一棵树上,挂在那儿。”
    挂?
    去营里的第一天不就是直接去的办公室吗?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有出去吗?他有乱跑吗?他怎么可能会爬到树上去?这么怂?不可能。但也许是他已经不记得了。毕竟那是一段不好的回忆,他不想记得。
    “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