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荻下意识抓紧身后人的手腕朝着对方的方向微微侧仰头,那道呼吸声也距他越来越近,似乎是对方微微屈腰低头。
他感受着谢诩温热浅淡的气息,节奏跟对方醉酒抵在他肩窝上时几乎一模一样。
他其实有些控制不住脑子里的想法,眼罩之下的眼睛紧紧闭着,挺直腰,带着混乱的呼吸朝那处方向接近……
“嗡——嗡——”六点四十分的闹钟按时响起。
巫荻猛然惊醒,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潮水里捞出来,控制不住地大口呼吸。
床头柜上熟悉的起床闹钟还在振动,他的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刺激得怦怦乱跳,跳动声如同平地炸开的巨雷振得耳膜轰鸣,而此时凌乱的不只有他的呼吸,还有脑中一片朦胧的思绪。
巫荻抬手搓了把脸强行从某种战栗的感觉中挣扎出来,关掉闹钟后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地靠着床头缓神。
。
“不是,怎么可能算出二倍根号三?点p在曲线上运动和椭圆的最远距离,远字懂吧?你应该找这边!”
“你看漏了吧?题目上限制了p点运动距离,不可能在这个地方。”
“我算过了,按照你的说法最后算出来也不应该是二倍根号三啊,是整数五。”
“哎不是——”方闲面对同桌和后桌的质疑哀嚎了一声,瞥见一人进门像是见到了救星,赶紧把巫荻扯过来,怼着试卷问:“填空最后一道,你答案算多少?”
刚说完他便被巫荻有些焉巴的脸色吓一跳,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关心:“兄弟,你没事吧?咋跟被吸了精气一样。”
巫荻一噎,凉凉睨了他一眼,随后耷拉着眼皮去看题目,有气无力动了动嘴皮子:“根号七。”
听见截然不同的答案,三个人都嚎叫了起来:“哈?!怎么又来一个新答案?”
方闲十分有眼力见地把笔和草稿纸递给巫荻,想要一个他的详细思路。
巫荻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接过纸笔,期间不小心碰到方闲的手背把这人冻一激灵。
方闲一脸纳闷朝巫荻手指一看,对方除了指尖带点血色其余皮肤被冻得苍白泛青,嘶了一声问:“你去干嘛了手这么冰?咋没见你用我送的电热宝啊。”
巫荻握笔的手在草稿上蹭了蹭,皮肤跟被风割一样痛,正常坐家里车来学校他的手压根不可能这么冷,还不是早上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遗忘半个多学期的自行车,刚刚骑车上学一双手被风刮得冰凉。
他微微压低眉手上画图没停,避开方闲的第一个问题低声嘟囔:“电热宝没充电。”
他把自己的步骤列完,怕方闲同桌和后桌不明白,摊在他们面前解释:“通过模拟可以知道点p运动到h位置时跟椭圆j点的距离最远,然后就是求点p所在曲线方程,再求椭圆j点,p点,最后点点距离就行。”他撇了眼方闲的草稿,给对方曲线方程划了个叉,“曲线方程的未知值按条件求和得出,你数列有问题。”
课室这会儿人来的不算少,都在安静自习,听见巫荻说话,逐渐有人围上去听他讲题,等巫荻从头捋到尾,几个不明白的学生长长哦了声,随后又翻出一道题问。
冬天许多学生喜欢卡点上学,临近预备铃的时候几乎是一波又一波人进教室。
谢诩进门时,巫荻还背着书包给人解步骤,他路过时敲了敲巫荻的肩膀,目光从对方白皙的脸颊扫过。
巫荻下意识回头,猝不及防对上谢诩的视线,几乎是瞬间想起昨晚的梦境。
对方也在他的身后,微微垂头对着他左侧脸……他握笔的手微不可闻地抖了下。
“在做什么?”谢诩收回目光看向方闲他们的方向问。
“写压轴题思路,他们不会。”巫荻也很快低头继续写公式,在陆续写错了两次x和y后,他余光感应到谢诩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下意识咬住嘴唇内侧,紧接着发觉肩膀搭上了一只手,肩膀霎时紧绷。
谢诩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擦着他的肩膀从他的书包肩带穿过,挑起带子滑到他的手肘边,几乎不用交流巫荻也明白对方这个动作的意思。
他顺势将手臂从肩带脱出,表情看似平淡冷静心里其实说不清的一团乱麻。
谢诩提过他的书包语气淡淡继续和他说话:“座位几步路的功夫,背书包给人讲题不嫌累?”
巫荻闻言差点没把方闲的a4草稿纸戳穿,直到谢诩提着他的书包走了才乱糟糟想,对方刚刚是在调侃他吧?
早读预备铃响了巫荻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谢诩翻出单词本已经准备上讲台维护早读秩序,巫荻翻书时瞥见对方起身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又后知后觉想到自己的自行车放在车棚里,谢诩刚刚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
他望着讲台边的谢诩,有些闷地想对方看到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毕竟自己厚着脸皮蹭了人半个学期的后座,照着这人平时的习惯至少应该轻飘飘怼他两句打打趣吧?
只要对方多调侃两句他心里都会觉得更轻松一点,但偏偏谢诩一副一切如常的模样,或许这件小事根本不太令对方在意,甚至都不能成为一个话题。
巫荻回过神,发觉因为做了个古怪的梦后他的反应有些草木皆兵了。周围读英文单词的声音很大,他抓着单词本在这片环境下不断安慰自己:其实昨晚梦里的内容并不出格,就只是回忆起来上周六的细节而已,梦境本身就是十分容易受潜意识皮层影响的东西,他只不过受到了一些外界的影响才会将梦里的细节篡改,末了他又将外界影响因素归结于昨晚睡前看的视频及篡改视频氛围的那首ost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