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方闲范修杰那帮人互相知道对方住哪里,偶尔周末的时候会在群里吆喝串门写作业,他们也试图邀请过巫荻,毕竟摸鱼玩狼人杀的时候缺人。
巫荻偶尔也会觉得假期一个人扎进作业堆里很闷,特别是他一个人琢磨化学的时候,串门的心思更加盛旺了。他自认为自己跟谢诩的关系跟方闲他们那帮人差不多,但他却连谢诩家住哪儿都不知道,所以更逢论周末串门一说。
许叔虽然送过一次谢诩,但两个多月过去走了这么多路,他已经忘记地址了,直到谢诩报出一处地名才想起来。
这个少年住在乡镇,上回走大路花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他打开导航中掉头往乡镇的路走。
巫荻靠着窗赶试卷,偶尔才抬头看外面,大路两旁都是绿化,他看不出位置,将物理赶完,点开化学看着密密麻麻的化学式便想罢工。
车子此时也拐进了乡道,眼熟的东巷口被他们路过,大概行驶三四分钟,车子便停了。
通往一片高矮房子的大路口立着一块大石,上面写字着梨平乡三字。
谢诩道了句谢正准备拉开车门,巫荻忽然把人拉住,他动作太急手上没准头,正好抓了谢诩扎过针的右手背。
谢诩眉梢一扯,下意识发出闷哼。
“没、没事吧。”巫荻吓一跳猛地缩回手指。
“没事。”谢诩手指抽动了下,以为巫荻拉他有事,抬眼看过去等人说话。
巫荻对上谢诩的眼睛不自然地咳嗽了声,又去看外面的独栋房子问:“你家在哪儿?”
谢诩的嘴唇很轻地动两下,说:“不在这。” ?
巫荻闻言纳闷:“不在这你下车做什么?”
“很近,我走回去。”谢诩说完,下颌骨绷得有些紧。
巫荻有时候对一些东西迟钝的可怕,现在也是,他没发觉谢诩轻微收紧的手。
当一个人做出这个动作也就表示对方正处于敏感警惕的状态。
“都送到这儿还差那几步路啊?”巫荻扯住谢诩的羽绒服,其实也就是他自己的。
他让许叔打火继续开车,半个人凑到谢诩面前,压低声带着孜孜不休的意味儿:“方闲家住碧水城,范修杰住金香苑,我不仅知道他们住哪儿还知道他们经常串门赶作业,其实吧,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比他们要更好一点……”
他说着仰头跟谢诩对视,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竖起手指比对了一下,铺垫了这么多才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但我呢,连你住哪儿都不知道,你有把我当朋友吗?麻溜地指路,以后我也想去你家串门写作业……写化学卷子。”
临末了,巫荻又补充上限定词。
“……”
谢诩垂眸看着面前张扬的少年,几乎有些悲观地想,或许等会儿他这念头就会消失了。
许叔照着谢诩的指示又往大路开了五十米,最后在一条小道口停下,小道通着五六栋房子,那片房子的旁边都是低矮的菜园和稻田。
小道入口旁边的矮屋前有几名老人正围着柴火堆唠嗑,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这辆陌生的汽车。
“到了。”谢诩搭着把手拉开门。
巫荻朝小道的方向看过去也跟着下车,手里提着医院给谢诩开的药,亦步亦趋跟在谢诩身后。
围着柴火的老人们笑着跟谢诩打招呼,又问巫荻是谁?谢诩回了一句朋友,带着巫荻往小道深处走。
巫荻以为这一片地方就这几间房子,跟着谢栩走近才发现房屋之间还有一条小路,从小路进去,里头还有三栋房子。
谢诩家就在最左边。
中间那栋房子门口有人正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对方察觉有人路过下意识抬头,与两人打了个照面。
那人一脸意外的模样,巫荻在看清人后也愣了半秒才打招呼:“谢老师?”
谢彤坐直身对着他们,也朝巫荻问候:“中午好,吃午饭了吗?”
“还没有。”巫荻诚实道,很快便在脑子里捋清了谢诩跟谢彤的关系。
难怪之前去校医室的时候,感觉谢诩跟谢彤的关系很熟,原来两人是邻居。
谢彤闻言长长哦了一声,顿悟:“你来谢诩家吃饭啊?这小子做菜很好吃的。”
她一边说一边竖拇指。
对方显然是误会了,但巫荻的关注点首先在谢诩的厨艺上,想象了一下对方冷脸炒菜的样子,莫名觉得画面会很割裂,或许是生活气息过于浓重。
谢诩跟谢彤打了招呼步子没停往家里走,巫荻紧随其后在对方右肩侧探头,小声说:“原来你跟谢老师是邻居啊——”
“她平时住在市里,偶尔节假日会回来看父母。”谢诩解释。
梨平乡大多数年轻人都在外地,镇上绝大部分是留守老人跟留守儿童,他们几乎只能在新年跟自己的儿女团聚,冬日年末聚起火堆守在路口,盼着在路口停车的人是自家儿女。
谢彤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于是研究生毕业后没有选择留在一线城市工作,而是在棠溪市里找了一个轻松的铁饭碗,既能维持生活又能常回家陪父母。
巫荻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谢诩家大门开着,他透过门就能看见里面前客厅,隐隐看到一面黄澄澄的墙面。
他跟着谢诩进门后才发现那黄澄澄的墙面是一整墙上的奖状,按照颜色深浅可以溯源到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