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吧。”张陌尔说,“你俩先挑,剩下的那个给他。”
叶景看了眼那张表,张陌希已经报了接力,400米,800米了,看张陌尔的意思,还要再给他加一个。
对亲哥物尽其用了这是。
张陌尔说:“景哥要不你跳高吧,随便跳一下就行了。”
叶景叹了口气,有些担心如果他不答应,张陌尔一怒之下把跳高和扔铅球都安排给了张陌希,张陌希直接在运动会当天英年早逝,他于心不忍道,“可以。”
“好嘞!”张陌尔高高兴兴地填好了表,拿着去办公室上交。
江倦新奇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会直接拒绝,怎么?你收了张陌尔的好处?”
“没。”叶景坦白讲,“我怕张陌希这头驴累死。”
“哇,你对张陌希真好。”江倦说。
叶景莫名从他这话里听出来一丝酸溜溜的醋味。
非常莫名其妙的,他瞪了江倦一眼,“又犯病了是吧?”
江倦没说话,眼巴巴委屈地望着他,只是眼睛里演戏的成分过于明显,叶景都有些不忍直视。
虽然他演得认真,可叶景还是觉得张陌希要比他可怜,毕竟人家实打实报了四个项目,还有三个是跑步。
江倦却只报了两个,一个是跟叶景一样的四乘一百男子接力,还有一个就是张陌尔强买强卖的跳远。
三级跳是一项将就技术的运动,江倦虽然会,但几乎没练过,就比赛前跳的那两下子压根不顶用,没一会就惨败了。
叶景见他跳的时候沙池周围圈了一圈的女生,个个都在为他加油。
可惜江倦没能为红颜而超常发挥,入围的名额都没摸到。
拉拉队都有些失落,江倦本人倒是挺高兴的,他自己这边结束了,就可以去跳高区专心给叶景加油了。
叶景不是专业的跳高运动员,但他初中有打排球的经验,二传和副攻的位置都打过,弹跳力要超出大众水平一些,摸高有三米,体育课的时候也有练过背越式。
不过他不打算尽全力。
这次运动会他就是来凑人数的,没想着拿名次,虽然不想像江倦那样跳一次就被淘汰了那样丢脸,但对拿第一也没兴趣。
尽力而为,随便跳跳。
参加了跳高的同学站在裁判桌后面准备,一个两个都在拉伸,只有叶景站在原地,举着手当太阳,有些后悔没要余兮给的帽子。
明明已经十一月了,广东的太阳还是这样毒辣,到了下午还是刺得人睁不开眼。
叶景回头看着太阳落下的方向,想要见一见余晖。
他喜欢黄昏。黄昏像一个慈爱的老人,能让他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去年看的一部电影。
《你的名字》里提到,黄昏之际时空交际,世界的界限会变得模糊,既非白昼,也非黑夜,可见非人之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叶景开始期待黄昏。他望着天边,期待在黄昏之时见到想见的人。
着实是个美妙的幻想。
——“叶景加油!”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叶景的思绪从西山拉了回来。
他转头看去,见江倦站在跳高杆的另一边。
阳光太刺眼,叶景皱起眉,只能看到他整个人的轮廓。
他看见江倦朝他挥了挥手,似乎还跳了一下。
江倦周围站了不少人,看轮廓都是女生,江倦就站在一堆女生中间,学着她们那些拉拉队的样子喊。
“叶景加油!校草加油!”
叶景听了想先过去揍他一顿。
喊名字就算了,还喊校草,他不害臊他还要脸呢。
可惜没揍成,因为裁判吹哨了,告知比赛开始。
参赛的同学一个个从杆上越过,再砸到软垫上,有的高度节节攀升,有的没跳两次就被淘汰。
江倦一直站在那没离开,他注视着叶景,知道他在发呆。
时间在叶景发呆走神中悄悄流逝,太阳离西山越来越近,很快便轮到叶景了。
初始的高度很低,叶景助跑得很随意,起跳的动作也很随便,看着像是跨栏那样轻轻一垮,就过去了。
杆子纹丝不动,一米四高度,挑战成功。
江倦很给面子地把掌声鼓得很响,仿佛叶景刚跳过的是四米一。
接下来有学生上前把杆子调高了5厘米,高度来到了一米四五。
叶景准备出发的时候江倦又冲他喊了一声加油。
他已经完全适应拉拉队身份了。
这个高度对叶景来说还是很轻松,他随意助跑了几步,轻松垮了过去。
裁判似乎是见他跳得太轻松了,这次直接提高了十厘米,高度来到了一米五五。
杆子的高度几乎跟叶景的肩膀持平了,比他的胸口还要高。
叶景看了眼杆子,准备助跑。
这次江倦没有提前喊,而是在他跳的时候才喊。
又是很大一声的“叶景加油”。
叶景被吓了一跳,起跳的时候蹬地用了十成十的力,跳了一个非常可观高度,脚后跟高出杆子好大一截越了过去。
他整个人砸在软垫上,爬起来不爽地瞪了江倦一眼,“你突然喊什么!”
江倦的笑容被刺目的阳光模糊了,看不清,叶景只听见他说,“拿第一啊叶景。”
叶景从垫子上走下来,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