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也跟着喝了一杯酒:“这酒不错——云熙宗是挺好的,平日里就是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听师父授课,彼此切磋切磋,偶尔下山历练游玩一番。”
黑袍人看起来颇感兴趣,又问了他们云熙宗各峰的风景。
沈乐言在各峰都走过,说起来自然头头是道,没有丝毫破绽。
他们来来回回喝了三四杯,这酒入口甘甜,但后劲很大,陈靖已经醉得趴下去了,沈乐言每次倒酒都倒得很少,而且用灵力消解了一部分酒力,现在还算清醒。
“听闻云熙宗的拜师大会刚结束不久,我看两位仙长还很年少,是今年刚刚拜入钱云长老门下吗?”
沈乐言点头:“我们之前测出灵根后就在内门修习,等到今年的拜师大会才入师父门下。”
“原来如此——拜师大会应当很是热闹?”
“挺热闹的,光是测试灵根的队伍就能从宗门排到山脚下。”他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就连大夏的太子殿下,都来参加了这次云熙宗的拜师大会。”
他原是想试试,对方听到“太子殿下”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但黑袍人也只是继续笑着和他喝酒,并未表现出多少在意。
转眼间,几壶酒便喝空了。
沈乐言想以陈靖喝醉了为借口,向黑袍人请辞,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车夫就从外头敲门禀告道:“少爷,有要事。”
黑袍人沉默片刻,问:“可是我师父来了?”
“正是。”
“那也无妨,你请师父直接来此吧。”
房门打开,沈乐言闻声扭头,正好与刚进门的宁微末打了个照面。
沈乐言:“……”
他这比非酋还要非酋的运气啊。
宁微末见到他,英气的长眉也微拧了一下,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弥漫着难以言述的诡异。
倒是黑袍人先起身行礼:“师父,您怎么来了?”
宁微末只有一个徒弟,是大夏的三皇子姬越,和姬怜意争夺皇位的热门人选之一。
宁微末对三皇子说话的语气没有寻常师徒的亲近:“奉命去云熙宗一趟罢了——你又为何擅自离京?还有他。”
对方的目光莫测地转向了他。
“还有他,是怎么一回事?”
三皇子笑得如沐春风:“他是云熙宗钱云长老门下的弟子,途中偶遇,结伴去京城。师父也知道,我平日里最待不住,就喜欢四处闲玩,结交仙门弟子。”
宁微末沉吟片刻,并未出言揭穿他的身份。
沈乐言便也装聋作哑,假装根本不知道宁微末和三皇子是谁。
“既然是出门游玩,那便赶紧回去。若是让你父——父亲知道了你擅自离京,你应该知道后果。”
三皇子应声:“弟子明白的。”
酒宴在这样的气氛下草草散了场,沈乐言先将陈靖搀扶回了屋里躺下,而后出了客栈,闲逛一番后随意进了一处偏僻小巷。
等了一炷香时间,宁微末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60章 诡异的死者
“说吧,你先是获取太子信任,现又蓄意接近三殿下,有何企图?”
沈乐言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怎么你们师徒动不动就觉得别人别有所图。
“是你的好徒弟非要留我们同行的,否则就要叫他的手下杀我们灭口了——你与其在此怀疑我,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徒弟是怎么想的。”
宁微末大约也知道自己徒弟的脾气,神情微霁:“你又为何化名?”
“拜了个天下闻名的师父,自然要低调一些。”
“你们就打算一路跟着三殿下?”
沈乐言知道了黑袍人就是大夏三皇子,便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了,傻子都知道对方来云熙宗附近肯定不是游山玩水的,多半是冲着姬怜意去的。
他又何必凑皇室的热闹?
而且他现在身为云熙宗宗主的弟子,在这些人面前,一言一行代表的也不只是他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了,而是云熙宗的。
“宁大人如果能劝三皇子放我们走,我乐意至极——不过宁大人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师父,不能泄露我和姬怜意的事情。”
少年面上带着微笑,语气亦很是客气,但神情间不卑不亢,脊梁挺拔。
“随意。只要你们路上不会妨碍到三殿下。”
沈乐言知道宁微末不会在三皇子面前说穿他们的身份了,摆摆手。
“什么三皇子,什么宁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之后的行程里,宁微末一直与他们同行,可能是防备他会对三皇子不利。
沈乐言一路上白吃白喝的,三皇子没赶他们走,他也就一直扮演“言深”的角色。
宁微末身为三皇子的师父都骗他,他就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就这样,大约过了六七日,他们抵达了京城。
大夏京城,城池巍峨高耸,其上立着血红的军旗,全副武装的甲卫们训练有素地在上面巡逻站岗。
城门外一座吊桥横跨护城河,来来往往的百姓排成了长龙,等待着守城的侍卫检查通关文牒和路引。
京城上空是禁止修士御法器飞行的。
以前有心傲气高的修士在京城挑衅这条规矩,刚御剑腾空,便被一针穿透眉心,统共不过几息工夫,尸体就挂上了城墙。
有这桩杀鸡儆猴的事情后,从此再也无人敢在京城破坏这条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