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不能杀他吗?还是有何规定我不能杀他?”
男人愤然起身离开床榻,他往前走了几步,愤怒已经顶到了他的胸腔。
林晚倾望着他的背影,心头一凉,脊背也冒出了一股凉意。
她不懂男人的厮杀,只认为这过于残忍。
难道在他们的眼里,只有杀了对方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她觉得可怕,她第一次感觉这个男人如此冷血。
“他也是个有身份地位之人,陆家若是查出真相,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区区一个陆家,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就像区区一个陆航之,我也从未放在眼里!”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底滑落,望着眼前令她感到陌生的男人,林晚倾难过地呼了一口长气,她需要冷静。
“我想回翠绿园小住几日……”
她这话不是请他成全,而是在告知他这件事。
梁宥没有答应,也没有挽留,林晚倾便当他是默许了。
即便他不允,林晚倾也是铁了心要离开王府。
她不愿再待在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
福隆寺香火弥漫,乃京城小寺。
来此上香的人不算很多,四周也甚是清净。
林晚倾行动不便,不宜去人多的地方,所以选择来此祈福,顺便祭悼逝去之人。
她望着河中的纸船,心中的杂乱难以平复。
祭悼的纸船越行越远,直至河中央,林晚倾依然不肯离去。
那本是一条鲜活的人命,陆航之根本罪不至死。
春芽和夏草在她身后烧着纸钱,两人不断往火盆里扔着圆形的白纸,偶尔抬起头来注视林晚倾。
直到那些白纸全部扔进火盆,二人才拍手起身。
“姑娘,全都烧完了。”
春芽走过来,林晚倾才回过神。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走吧,去陆园……”
“姑娘忘了,二姑娘和二姑爷已经回云州了。”
春芽提醒道,她们昨日才去过陆园,陆远之和林晚秀都还未回京。
他们为了陆航之的事回了云州,林晚倾头脑晕乎,她居然给忘了。
她这几日休息不足,精神恍惚,多少也与心情有关。
“那就回去吧。”
林晚倾这外出也有半日了,她身上乏得紧,双脚也开始发酸。
春芽和夏草净手之后,便扶着她。
行善和其他下人则跟在她们身后,一行人慢悠悠地离开福隆寺。
“啊——”
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前面的人转过头去,顿时傻眼。
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已经做掉了好几个下人。
他们身手矫健,手法老练,这些人悄悄行动,起初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有一个婢女反应极快,她被抓住脖子后,立即尖叫,这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娘子快跑——”
行善的反应能力也异于常人,她扯开嗓子一喊,便和那些还活着的下人挡住了杀手的去路,好给林晚倾逃跑的机会。
众人形成一堵人墙,只是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下人,根本不能和对面的杀手相提并论。
“你们快带娘子走,我们断后!”
行善趁着前面有人挡着,便回头对着春芽和夏草说道。
她们来不及感谢她,便带着林晚倾先离开了这里。
“自己小心——”
林晚倾留了这句话,便赶忙逃离。
她知道那些人来意不善,且他们下手如此狠毒,怕是来要她命的。
“姑娘,当心脚下——”
春芽一边观察身后的情况,一边扶着林晚倾。
她和夏草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有一点闪失。
林晚倾身子重,不能长跑。
她跑了百步路,身体便感到明显的虚脱。
她们这一路都没有碰到一个人影,想求救也无可奈何。
“天呐——”
这好不容易遇着人,结果竟是个死人。
夏草胆子小,失声叫了出来。
她们纷纷愣住,林晚倾虽然惊恐,但她要保持冷静。
看来这也是那些人做的,这是要断她们的后路。
恐怕这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吧……
林晚倾深感不妙,现在她也没有时间考虑其他,她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寺庙。
“快……春芽……夏草……我们快走……”
她喘着气,指着前路吩咐道。
前方只有一条路,但没有时间让她们犹豫。
她们今日第一次来这间寺庙,对此一点也不熟悉。
但林晚倾依稀记着进来的路,这间庙不大,所以道路不多,至少不会轻易迷路。
“小娘子要去哪儿啊?”
一个手持长刀的蒙面男子突然蹿出来,他挡住前路,虽然蒙着面,但他的声音甚是猥琐,她们三人立即刹住了脚跟。
那男人单手持刀,刀背敲着另一只手,一步步靠近。
林晚倾连连后退,春芽壮着胆子站出来,把林晚倾和夏草护在自己身后。
“哟,这么忠心啊,这妞我喜欢!”
男人放稳手上的刀,一只手便把春芽拽到身边。
“春芽——”
“姑娘你们快跑——快跑啊——”
林晚倾想冲上去救她,但春芽放开嗓子大喊,她用自己的性命给林晚倾和夏草制造逃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