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一身家长的威严,朝她伸出了手。
林晚倾小心翼翼起身,一直在她身边的陆寅紧紧地黏着她,也随着她的行动而动。
她慢走了几步,然后双手呈上那封信。
陆老爷举着那信,当看到信封上的字眼时,他面不改色,只冷静地盯了好一会儿。
“大哥,您、您这是怎么了?怎、怎么不说话?”
老三来了这么久,也就这时候着了急。
陆老爷这才缓缓抬眼,他先是看了眼三房,最后再看着四房。
三房和四房都被他看得难受,他们都焦急地等待着结果,然而陆老爷只看了眼信封就沉默了,他们更加迷惑。
“老四,这是世子给你那小儿子的,你们好好看看吧。”
“……”
四房的人都说不出话,个个目瞪口呆。
老四两口子更是一下子从座位上蹦起来,他们的大儿媳妇都没来得及搀扶公婆,便看着二位长辈大步流星地跨到那封信前。
“这……”
老四拿着信的手都是抖的,他拆开信封,颤抖的手取出里面的信件。
这不看还好,看了只会加速爆发他们的怒意。
老四两口子现在的心情,如同被一道青天巨雷劈中。
二人从未想过他们嘴里的那位乖巧的小儿子竟在外赌钱,而且还欠下了这么大的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元之……元之怎么会赌钱……”
四婶母那双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她扶着丈夫,感觉天地都是转的。
“这可是沈园来的信,世子白纸黑字,人家怎么会平白无故冤他?”
陆老爷失望道,他比这对父母还要清楚他们的儿子是怎样的人,只是他也没有想到陆元之竟会如此败家。
见义让陆家的人接受这个现实,然后再补充道:“还请二位回去转告陆少爷,请他别忘了上回世子和他说过的话,这是世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还有,二位也赶紧回去看好令公子吧,二位要是再不阻止令公子赌钱,恐怕将会酿成大祸。”
“是啊老四,你们赶快回去吧,别到时候元之把你们二人的家底都给输光了,那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老三也劝着四弟,老四两口子哑口无言,二人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他们气呼呼地走了人,看那架势,应该是回去找陆元之算账去了。
四房走后,陆家正堂忽然安静了些,也宽了许多。
不过有人烦恼便有人欢喜,而此刻这里最开心的当属老三家。
三房就这样不战而少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这放谁都会开心。
三婶母便借着这大好的机会,赶紧再给自己的小儿子说好话;“晚倾啊,咱们家兆之可才不会去赌什么钱、去做那些败家的事儿,你现在看清楚了,回头一定要和你父母说说咱们家兆之啊!”
没了老四家,三房只觉得胜券在握。
他们想早点把这件事定下来,免得节外生枝,于是想请林家二老吃顿饭,增进一下感情。
当然,这么一大任务,最后必是落在林晚倾头上。
“那晚辈先回去转告父母一声,请三叔三婶母放心……”
林晚倾硬着头皮答下,可她记得父亲母亲也是拒绝过他们的,她再怎么牵线搭桥也毫无意义。
后面三房一家子人兴高采烈地离开,他们走后,陆家才是真正地安静了。
“那在下也告辞了。”见义收好林晚倾还回来的借条,弯腰道。
“今日多谢你送还银子,还劳请你代我们向世子说声抱歉……”
“这不是夫人的错,夫人不必介怀,世子也不会怪罪夫人的。”
见义办完了事,也是时候回去。
但他动身之前,林晚倾还有一个问题。
“为何世子会知道这是我送的银子?”
“虽然夫人是以那位陆少爷的名义送的银子,但夫人忽略了一件事,您使唤送银子的下人是夫人府上的,世子只要一句话,自然便能一清二楚。”
见义解释完,便同他们告辞。
林晚倾望着见义离去的身影,她恨不得敲打自己的脑门。
她怎么会有这种疏忽,竟忘了交代下人该如何应付突发情况。
“这也不怪你,你怎么知道世子还会多嘴一问?”陆航之安慰道。
“可他……”
林晚倾想起世子那日是叮嘱过陆元之的,只是陆元之并未按照他说的去做,反而赖给了她。
如此看来,世子当时也不是单纯嘴上说说,他是认真的,所以才留了心眼,试探了林晚倾派去送银子的下人。
“也罢,什么都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
林晚倾眉头深锁,一早上就乱七八糟的,闹得人心力交瘁。
然而对于陆元之赌钱,陆家上下甚为震惊。
陆老爷为了防患于未然,回头便抓了两个儿子来训话,好生警告了他们一番。
“儿媳知晓此事却没有告知长辈,还鬼迷心窍地包庇错者,儿媳处事不当,望父亲责备。”
陆老爷教训两个儿子的时候,陆航之和陆远之大气都不敢放。
林晚倾看父亲说得口干舌燥,忙端了杯茶水过去,而且还主动认错。
“为父相信你不是有意的,定是元之那臭小子厚脸皮求你,你无论说与不说,都里外不是人,为父是过来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不过这事儿还牵扯了世子,为父实在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