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倾又跑在最前面,光线就更照不到她了。
她只能一半靠眼睛,一半靠直觉,根本顾不了自己脚底下会踩到何物。
林晚倾拼了命地跑到陆家马车前,她迅速上了马车,马夫把门一关,便拉起缰绳,挥动了马鞭。
骏马一声狂啸,马蹄踏着坚实的土地,车轱辘嘎吱转动。
春芽和夏草同时跳上马车,分别坐在马夫两边。
余下的家丁留下断后,牵制着后面的绑匪。
马夫驾着马车奔驰在无人的偏道上,他们已渐渐远离水桥,目标是不远处的市区。
“驾——驾——”
马夫往死里头赶着马,甩马鞭的频率也比平常高出两倍。
马车狂奔了一会儿,眼见脱离了那帮绑匪,可他们还不能松懈。
此时那些绑匪中,已经有人骑着快马追了上来。
“给老子停下——听见没有——”
绑匪不停威胁马夫,可他们越是威胁,马车跑得更快。
林晚倾坐在车里,怀里是意识模糊的陆寅。
她害怕得抱紧孩子,希望这一切能快点过去。
马夫甩着马鞭,马车全速前进。
然而对方忽然发射了一个暗镖,正中马儿的后蹄。
马夫失去了对马儿的控制,那匹黑色的骏马瞬间翻仰倒地,连带着马车失去平衡,很快翻了车。
马车翻了之后拖行了一阵,最终撞到一棵参天大树前,才停了下来。
一时间人仰马翻,不过好在春芽和夏草跳得快,两人才幸免于难。
只是马夫就没有她们俩幸运了,他为了要稳住失控的骏马和车,未来得及跳车,便随马车一起撞上了大树,几乎昏厥。
“夫人——夫人您还好吧?”
春芽跑回已经撞翻的马车前,和夏草一起打开了车门。
“我没事……”
林晚倾抱着孩子,艰难地爬出了翻倒的马车。
方才马车翻的时候,她听到怀里的声音,许是碰到了陆寅身上的伤,他才会哼出声音的。
林晚倾出了马车后,先是检查怀中的孩子,春芽和夏草整理她身上的风衣。
此时匪徒也跃下了马,正往她们这儿过来。
林晚倾确认陆寅还未醒,本还想检查他的伤势,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夫人……快……快跑……”
春芽注意到那些匪徒已经朝她们这过来,便赶紧提醒林晚倾。
林晚倾警觉,她再度打起十二分精神,在春芽和夏草的掩护下,抱着孩子往反方向跑。
那三两个匪徒见状,疯了眼冲过来。
此时马夫清醒,站起身和两个婢女挡上去断后。
可惜他们势单力薄,比不过对方人高马大,结果还是放跑了一个绑匪。
林晚倾手抱孩子逃命,她刚恢复的精力,现在又到了筋疲力尽的边缘。
她只顾着跑,情急之下没有注意脚下,踩了个空,翻滚下了斜坡。
林晚倾担心陆寅身上还未痊愈的伤,便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他。
她滚了不知多少下,最后滚到一条平坦的大道上,正巧此时有一队夜行的人马经过此地。
队伍前方的护卫见有人从那陡峭的斜坡上出现,还有不久前便听到的巨大动静,便断定前方出现的人是夜袭的山贼。
“来者何人?!”
护卫首领拔剑怒指来人,喝斥道。
林晚倾刚滚下斜坡,脑子还未反应当下发生了何事。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缓缓地抬起头来注视前方。
林晚倾的半张脸被风衣的帽子遮盖,看不清她的模样。
那男人见她抬起了头,却并未露出真容,再一次喝道:“大胆恶贼,可知这里是官道,识相地就快点闪开,否则别怪我们刀剑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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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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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倾脑中一转,这是官道?
她虽不知对面的马车里坐的是何人,但林晚倾仿佛看见了正道的曙光。
林晚倾打算赌一把,便大着胆子道:“大人救命!请救救民妇一命,民妇被贼寇盯上,逃命之时不慎跌落至此,请大人怜悯,救救民妇!”
“臭娘们儿,看你往哪儿跑——”
林晚倾迫切的求救声刚落下,那边便传来匪徒的喊声。
她惊慌地回头望去,只见那个男人滑下斜坡,正往她这边过来。
那男子并不知这里是官道,滑下斜坡后,气势汹汹地靠近林晚倾。
他甚至无视眼前的车马,眼里只有林晚倾和陆寅。
林晚倾感到男人的杀气,惊慌失色,欲继续抱着孩子逃命。
“见义,你帮帮她。”
“是。”
这时队伍之中的那辆马车里传来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那人刚下达完命令,方才那位拔剑威胁林晚倾的男人便改变了态度。
男人一转手里的长剑,动身护住了林晚倾。
然后长剑一指,男人威风凛凛的面容下是幽冷零碎的傲气:“大胆狂徒,休要在官道上放肆!冲撞了贵人,当心自己的狗命!”
那绑匪一听这里是官道,再看了看那长长的人马,也立马心生胆怯,只好放下追赶林晚倾的念头,灰溜溜地跑了。
眼见那个匪徒一去不复返,林晚倾这才稍微放松了神经,也感叹自己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