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原路返回，绕到了前面。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不是业绩评选的日子，可审判局的大殿前十分热闹，虚空之中不少人步履匆匆赶回来，互相低声沟通：
    “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我的系统提醒我世界结束就尽快回局里一趟。”
    “我也是啊，催得好紧，害得我最后差点没把目标送进监狱。”
    “是不是局长大发慈悲要放假啊？”
    “都说了你下次喝酒的时候吃点花生米！”
    祁嫣站在大殿门前发呆，没多久一道皎如玉树的身影来到她的身边。
    “你这次倒是快。”池予白走到她身旁，双手插在米白色的休闲裤中，“上次你安排我和秋京墨集结人手，结果我们事还没办完，你先走了。”
    祁嫣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
    那时候她以为怪物是审判局的局长，所以与池予白商量着，要联手所有执行者扳倒这位局长，秋京墨路过的时候听见，欣然加入。
    这俩人拉着还没离开审判局的其他人进行了‘友好交谈’，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拽了多少人站在她这边。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她按照正常流程进入下一个世界，殊不知她被廉正用特殊手段拽入了平行时空，更改了她的系统任务。
    见她沉默不说话，池予白便猜测她经历了一些事，出于隐私尊重，他没有追问，而是低声道：“那还要反吗？”
    “反，当然反。”祁嫣毫不犹豫道。
    她答应的交易是不把廉正怪物的真实面孔和身份揭露出来，又不是不造反。
    等到它发现所有执行者都不受控的时候，它自然就坐不住了，更何况她不认为这只怪物会放过她，估计暗中想办法搞死她呢。
    祁嫣探头向远处眺望，寻找云雾敛的身影。
    记忆里那常常穿着深色短款小礼裙的女孩儿并未出现，反而是气场颇为强大的秋京墨带着一身煞气从虚空中走出。
    他身体仿佛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肩背宽阔，双腿修长，步伐矫健，每走一步都有踏在刀尖上的嗜血感。
    他本来目不斜视直接走进审判局的大殿，过了几秒却又退了回来，看向了祁嫣。
    “上次说跑就跑，你还干不干了？”
    他问的也是集结人手造反的事，只不过他的目光较为锋利，看着倒像是她欠他钱。
    祁嫣点头，因为顾忌怪物那小心眼的德行，瞥了眼大殿内部，小声回答：“干。”
    秋京墨一脸嫌弃：“没见过你这么怂的领导者。”
    “你行你上。”她巴不得有人能站出来顶在她的前面呢。
    秋京墨摇摇头，他独来独往惯了，能帮她集结人手已经突破自我了，但想让他当领头羊，想都别想。
    眼见越来越多的执行者回来，却始终看不见云雾敛的身影，祁嫣不自觉担心起来。
    该不会出事了吧？
    祁嫣心中不安，始终站在大殿门前，秋京墨早早进殿，池予白留下来陪同。
    “进殿吧。”池予白俊眉微蹙，低叹。
    祁嫣忍不住徘徊：“再等等。”
    “没必要了，生死有命。”
    并非池予白冷漠，而是他们这些人，谁能保证自己是一帆风顺的，这偌大的审判局人来人往，眨眼之间便来了新面孔。
    祁嫣亦是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不甘心那个相貌甜美的女孩儿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审判局的时间流速和下层世界不一样，她可以再等一会儿，“你先进去吧。”
    池予白点头，踏入殿中。
    眼下只剩祁嫣一人未进殿，而远方虚空之中空空荡荡，毫无任何波动。
    只有一个答案，云雾敛回不来了。
    祁嫣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她眼眶发红，说不出话。
    和面临生离死别的剧痛不同，这种告别润物无声，像一把钝刀，缓慢却有力地割着血肉。
    祁嫣捂住胸口，脑海里满是第一次遇见云雾敛时的模样。
    那个看着可爱而俏丽的女孩子，穿着精致的洋裙，意气风发地站在众人最前方，是当之无愧的榜首。
    在她遭受刑罚面临身形俱灭的时候，也是她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声公告赠与她积分。
    可为什么这样的离别来得这么突然，她甚至都来不及和她多说几句话。
    祁嫣越想越难受，心脏绞痛，可却偏偏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评选在即，祁嫣缓了缓情绪，池予白说的没错，谁也无法预估对方的命运，说不定哪天就轮到自己了。
    祁嫣转身进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在一众目光下，她走到最前排，站在旁边。
    这一次审判局在不是业绩评选的时候突然安排所有执行者回来，不知是何目的，每个人心底发慌，生怕面临一些新规则。
    半空中徐徐展开的星光幕布将所有执行者的排名刷新，处于末尾的执行者面色惨白，巴不得现在逃离。
    榜单上，池予白遥遥领先，祁嫣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位居榜二，与榜三秋京墨仅有一分之差。
    看得出来，怪物已经很克制地帮她提分了。
    对于这个排名，秋京墨有些意外，他嘴角勾起邪肆的笑容：“我很好奇你经历了几个世界，又做了什么，你知道吗？我杀了七个目标。”
    这自然是因为一场不可见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