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殊见她趴着迟迟不起来,薄唇微启:“青鸾。”
青鸾便是那婢女的名字,常年跟在北堂殊身边伺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公主,奴婢扶您起来。”
祁嫣这才坐起来,一时没有开口。
她越沉默,北堂殊便越好奇。
他看着她坐在轿子的角落如一只鹌鹑般缩着,想着她到底为什么说出那句话。
他挥手,让青鸾下轿。
待青鸾走后,北堂殊不想拐弯抹角,便直接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她奇怪地看着他,“我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吧。”
北堂殊坐起来,玄衣衣袍自然滑落,“孤不认为你会对孤起惦念的心思,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怔愣片刻,随后回忆一番,忽而笑起来,好半晌才停下,“我知道了,是那小士兵听错了。”
她半跪着,向前倾身,一字一句道,眼底燃着憎恶的火焰:“我说的分明是你北堂殊天理不容,我想杀了你,将你千刀万剐。”
此话一出,青鸾立刻低下头,连北堂殊的脸色都不敢看。
当着帝王的面说这番话,真的是疯了吧。
北堂殊面色冷下来。
他站起身,轿子棚顶极高,不会磕碰头部,但他仍低着头,修长如玉的手拂开金黄色的流苏,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
“凭你,想杀孤?”
他摸着她的发丝,由于外面寒气过重,她身上还带着轻微的寒凉。
那宽大的手掌最后落在她的脖子上。
只要他用力一握,她会折了脖子,当场断气。
他冷笑,“你能凭什么杀?”
她垂着眼眸,长长的睫羽掩盖了她的情绪。
突然,她冲他扑了过去。
北堂殊猝不及防被她压在身下。
下一刻,女子的贝齿便狠狠咬在他的喉咙上。
若此刻她生了尖牙,一定能咬穿他的血管,如猛兽一般咬死他。
北堂殊长臂一捞,从矮脚桌案上拿起一把水果刀,狠狠扎入了女子的后背。
“松嘴!”
哪怕她没有尖锐的兽牙,凶猛的咬合依旧让他受到了生命威胁。
见她不松口,北堂殊拔出匕首,血肉与兵刃摩擦发出黏腻的声音,他毫不犹豫扎入第二刀!
祁嫣疼得整个后背都是麻的。
她嘤咛一声,松开了口。
北堂殊将她推开,捂着脖子起身,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混着血迹,一时竟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单薄的后背上一共两道伤口,一个汩汩流血,一个插着刀子。
“叫随军御医来!”
老御医立刻拎着药箱进轿,见到满地是血的轿子吓了一跳,立刻走向北堂殊。
北堂殊深黯的眼眸含着怒气,咬牙切齿道:“先治她。”
如今还未回大晋,这么死便宜她了。
老御医连忙点头,他拿出剪刀利落裁开祁嫣的衣裳,先擦干匕首周围的血。
北堂殊拿出一巾帕子捂着脖子,气的胸膛起伏,狭长的眸子冷冷瞪着伏在地上的罪魁祸首。
第一次,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暗算。
往年也不是没有女子刺杀,但从未有人得手过。
不过她这哪是刺杀了,分明是发疯!
随军的御医向来资历老练,为得就是便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并且这类御医对毒虫毒草很熟悉,有利于行军打仗。
祁嫣的伤口很快得到处理,为了方便包扎,老御医剪掉去了她上半身的衣裳。
处理完后,老御医纠结道:“陛下,老臣方才为她把脉,发现她脉象迟沉而微弱,想来身子本就差,这次加上刀伤,恐怕不好活。”
北堂殊拿下帕子,脖颈被咬破的肌肤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他靠着锦榻,声音冷得好似掉着冰碴:“她要是死了,你陪葬。”
老御医吓得发抖,“是,老臣一定尽力,一定尽力。”他颇为为难,“若是这样,此女便不能再送到外面的囚车上了。”
北堂殊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女子。
她上半身的裸着,背部线条流畅,优美的蝴蝶骨伸展到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白布透着点点猩红的血迹,使她的身躯多了分破碎的美感。
再往下,便是一对暧昧的腰窝。
最适合双手掐上去,拇指正好能陷在腰窝里……
北堂殊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她留这。”
“老臣告退。”老御医如获大赦,这样他的小命肯定能保住了。
轿子内,只剩二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第240章 残暴君王(6)
轿车内十分温暖,祁嫣干脆趴在柔软的毯子上睡了一觉,这是颠簸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可以好好休息。
直到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那挺翘的琼鼻动了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顺着味道抬起头。
矮脚桌案被撤下,转而端上一台小炉子,炉子里摆着两块冒着红光的炭,炭不生烟,冒着热乎乎的红光,轿子的帘子挂了起来,保证通风。
在小炉子上面,架着一根铁签,上面串着一只烤鸭,外面抹了油的皮酥酥脆脆,泛着诱人的金黄色泽,切开露出来的肉十分细嫩,随着炭烤滴着汁水。
一双骨节匀称的手握着一把坚果,将其洒入炭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