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润资本的办公楼别具一格,是一栋 19 层的欧式建筑,坐落在江湾河畔,建于 1908 年。
古朴的装修,上百年的木地板,走上去还有吱吱呀呀的声音,诉说着百年变迁背后百世不易的沉稳。
“我见了贺凡。”单宇拿起茶几上的录音笔,“你想不想听听,他说了些什么?”
“他给我提供内部信息,我帮他得到了抚养权。我们是公平交易,各取所需。”向美兰一脸的无所谓,来的路上她就想明白了,“您若只是想为难我,大可不必利用这件事,还把我叫过来单独谈。毕竟您是业内生物链的顶层,我就是个小人物,您想让我混不下去,就是一句话的事。”
单宇冲她笑了笑,示意了一下左边的空座,并给座前的杯子倒上了茶。
向美兰坦然接受了他的邀请:“您叫我来,肯定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或是想让我做的。有什么吩咐,您可以直说。您对我的要求,不必牵扯到公司的合同,这是两件事,一码归一码。”
“交易内部资料这种事,向小姐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可以为了你们何总,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和你姐姐。我想知道,向小姐,如果我给制造你一个机会,让你成为富利地产的董事,作为交易,你愿意为我所用吗?”
单宇这是要向美兰倒戈。
35 岁成为上市公司董事,要钱有钱,要名有名,即便是个牵线木偶,从此也不再是个小人物,未来可期。这可比在北城直接坐上胡敏敏的位置还好。
向美兰笑了一下:“单总您说笑呢。”
“我是认真的。”
“先不说您有没有办法把我送进董事会了,就是做了董事又如何?”向美兰虽视前途如命,但又不傻,“拿到风润的股份,何总实际掌握 45%的股权。到时候整个股东大会就是他的一言堂,更别说董事会了。我就是想帮你做事,我也无能为力啊。”
不拒绝也不答应,虽然是个逐利之人,但至少不背叛老板,还有底线。单宇好像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他语气从容:“你倒是很有信心,何松石一定能拿到我的股份?”
向美兰点点头:“单总,是我今天必须拿到您的签字。”她侃侃而谈,“您临时反悔,把我逼入两难境地。让我要么选择背弃现在的老板,进董事会做您的走卒,要么就不给我签字。您不签字,我今天可真的不能活着走出您的办公室了。”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无奈的摇着头,看着单宇的目光却是坚毅有神。
“向小姐言重了。”单宇摆了摆手,“不过,你倒是和我想的一样。有这份胆识魄力的年轻人,可不常能遇见。”
“您知道我们这行业压力大,最不缺跳楼的,想办成几十亿的交易,却没有视死如归的觉悟,那谁也不敢说自己能混得出头啊。”向美兰面带微笑的看着单宇,心中风轻云淡,口中却异常坚定,“要不您换个条件吧?把我逼上绝路的,何必是您呢?”
单宇欣赏的,就是向美兰这种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决绝和狠劲:“这份录音是送给你的,你不妨先听一下。”
向美兰稍一迟疑,打开了录音笔。里面确实是贺凡的声音,他承认了自己的违规操作,揽下了所有的过错,把向美兰撇得干干净净。
“拿上这个,以后你就不用担心贺凡会反咬你。又或者,什么时候你姐姐想拿回孩子的抚养权了,这份录音也许有用。”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大礼就不可能是白送的。
向美兰正愣神间,单宇已经站起来走到了书桌前。
“我再送你第二份礼。”单宇拿起桌上的合同,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二话不说就签下了字。
向美兰没有去接单宇递上来的合同:“您的条件呢?”事情突然走向乐观,她反而警惕了。
单宇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份文件,和合同一起交给了向美兰:“你到我们风润资本来工作。”
这是一封录用通知。
今天其实是单宇特地为向美兰安排的最后一轮面试。
能帮着何松石拿下这份合同,在被数家资本连续阻击收购股份的困局中,打赢至关重要的一战,虽然有些不择手段,但单宇不在乎这些,向美兰已经在他面前证实了自己的能力。
这次单宇想看的,是向美兰遭遇大起大落时的应对措施,想考验的,是她临危不惧和绝不退缩的品格。当然,他最欣赏的,还是她的勇气和强势。
她今天如果不敢独自面对,又或者来了之后只会哀求谈条件,那这份合同和录用通知,向美兰都别想要了。
录用通知书上,入职时间是空白的。那份工资,足以让人心动。
“我知道你在何松石那里的事情还没做完,所以时间随你填。”
向美兰把录音笔和合同攥在手里,单宇就这么笃定,她一定会答应?
单宇接着说:“你也需要时间对风润做了解。慢慢来,不用急着答复我。”他笑了笑,“你也可以拒绝我,那这两份礼,就当我交个朋友。”
向美兰从没有想过,一个三十多岁的大龄单身女青年,在事业陷入瓶颈时,居然会被一家市值数十亿的投资公司老总亲自挖角,开出的工资是原来的三倍。这仿佛不符合市场规律。
她转念一想,什么市场规律,自己哪里比别人差了?撇开性别和年龄,以她的能力,她当得起这份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