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时,他完全没有认出那个人是前两日才见过的田纳西,直到琴酒叫出了她的代号,他才知道那个人是田纳西。
他当时刻意放大了自己惊讶的情绪,做出不可思议的样子,而那表情自然而然的被伏特加捕捉到。
那个壮硕的男人似乎是有些炫耀的说:“没见过吧,田纳西就是那样,每次都会用不同人的身份出现,只有大哥和朗姆才能认出她来,我们都被她耍过好几次。”
“诶?”他拖了个长音,似乎在说原来如此,满足了伏特加那一点教育新人的虚荣心,并且利用这种心态顺势问道:“那你一定见过她的真面目了?”
“谁知道那女人哪一天用的是自己的脸啊?她每次换一张脸就和换了个人似的,虽然挺厉害的,但是也很诡异啊,”伏特加皱了皱鼻子,有点吐槽的说道,“根本不知道她自己的性格是什么,这种人也只有朗姆敢留在身边了。”
波本看了一眼伏特加,笑了笑,说了几句顺势奉承的话,没有再聊些什么。
他把目光投向了田纳西。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短皮外套,以及一条修长合身的皮裤。在一身黑色中,唯一跳脱的只有衬衣领口暗红色的领结。此时她靠在自己的车上,那是一辆黑色的吉普车,与她此时的形象与气质相互照应。
这么一个可以任意伪装的人对于他来说危险是大于组织中其他人的。
她就像是一个幽灵,你不知道她是否漂浮在你的身边,监视着你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种超脱控制的感觉很不好。让他的心堪堪的悬了起来。
就在这种忐忑不安中,再一次和田纳西的合作倒先是被分配了下来。
这次他们会和是在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库。
她穿着修长的深蓝色牛仔裤,登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双马丁靴,上身穿着咖色的西装外套,带着一个贝雷帽,咖色的卷发留了两缕垂落在耳边,剩下的盘了起来。
她仍然是静静地靠在那辆吉普车上,只不过此时她眉宇间透露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感,身体也有些没有安全感的微缩着,与那天张扬的样子又完全不同。
他没什么犹豫的把车停到了她身边。
他从车上走下来。
“喂,让女士等着可不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她的声音也变了,比于第一次相见,她此时的声音更加的尖锐,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波本并不介意这样的责怪,而是温和的笑了笑,回答道:“确实如此,我深表歉意。”
田纳西恍惚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这 样的回答,她在那一瞬间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表情——那样无悲无喜,似笑非笑的样子——正是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所保持的那个表情。
哦?他心里有了些考量。
??
“那么,我们现在出发吧?”他笑着示意。
田纳西似乎又回到了高冷大小姐的人设之中,轻哼了一声,踩着马丁靴一下一下的扣在地下车库的水泥地面上,而波本没有计较,锁了车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另一辆车旁边。
“就是这辆了。”田纳西站定,而波本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看着她的侧脸,“这是钥匙,你来开车。”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钥匙,向波本摊开手掌,那枚钥匙静静地躺在手中。
“好的。”波本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指腹划过她的掌心,她的手心温度并不高,并且并不光滑,掌根处还有些僵硬的茧。
这个场景很让人熟悉。
但是今天她并没有坐上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后座。
不同于上一次乖巧的坐姿,此时的她优雅的抬起腿压在另一条腿上,手肘架在座椅的靠背上,嚣张跋扈之感不言而喻。
很奇怪。
波本看到这些,皱了皱眉。
她明明可以演的天衣无缝,那么为什么当时初见那一天要表现出那样漏洞百出的状态呢?是她故意的?还是那天她所扮演的就是这样一个纠结的角色?
他不会重复进行这样没有意义的思考,与其自己一个人陷入不知道答案的纠结,不如收集更多信息,慢慢分析。
于是他主动出击,开启了话题。
“我今天该如何称呼你呢?田纳西。”他斟酌了一下,提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松田美濑,你应该叫我美濑小姐。”她回答,“我记得你叫……安室透?要用假名吗?”
“不用了,叫我安室就好。”他稳稳当当的发动汽车,起步,开出了地下车库,然后找到本来放在车里的停车卡递给了车库的保安,顺利驶上了马路。
“那么,除去这个假身份,该如何称呼?”他语气轻松地问道,眼睛却紧紧盯着坐在后座的女人。
果然,她又有一瞬间露出那样的表情。
空洞的,似笑非笑的,专属于她的表情。
她的声音似乎变了,有些喑哑低沉,语速也降了下啦,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她说:“每天都有不同的名字的话,记起来不是太麻烦了吗?与其记那些不属于我的代号,还是叫我田纳西吧,就像我也应该称呼你——波本。”
“哦?”他有些惊讶于这么认真的解释,于是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关于名字的话题,“为什么要这样,每天换一个新的身份呢?”
“……”这个问题换来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