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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a4纸上是谈秋生打印出来的营业范围:算命、占卜、寻人找物、了却执念……开业酬宾,欢迎光临。
    写的很敷衍,后面那句话还是照着隔壁店抄的。
    谈秋生做梦也没想到第一天就有生意上门:“找我算东西的价格很贵。”
    青春期的女孩子心思单纯,烦恼的无非是学习和生活,谈秋生没兴趣帮她算姻缘桃花和少女心事。
    “我,我有钱!”女生攥紧了手里的东西,下定决心一般,“只要你能帮我算出我的小白在哪里,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她打开手机,给谈秋生看支付宝和微信上的余额:“我有几百块钱,只要你帮我找到小白,我都给你,都给你……”
    她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嗓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谈秋生从熟悉的称呼上回过神来,头疼地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女生,叹了口气,放下衣服,将椅子推到她面前:“坐吧。”
    盘的老店面装修很破,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其中一个椅子缺了条腿。
    谈秋生拿起桌上的眼镜戴好,撑着桌面:“别哭,说说小白的事。”
    “小白是我养的狗,下个月就满三岁了,每天晚上都会在门口等我放学,但我前天晚上回到家,它,它……它不见了。”女生捂着脸,哭得很伤心,垂下来的马尾辫松松垮垮,似乎也带着一丝颓然,“妈妈说小白在门口等我,但我们找遍了附近的几条街都没有找到它,它从来不会乱跑,特别乖……”
    手机屏保是女生抱着狗的照片,小白是一只萨摩耶,雪白的皮毛,看起来傻乎乎的,照片大概是很久以前照的,那时的女生还是短发,一人一狗笑得很甜。
    谈秋生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巾,店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纸巾还是他从牛肉粉店里抽的:“你有小白用过的东西吗?”
    用不着算,丢了东西最先选择的是搜寻符,需要用到和寻找之物有羁绊的东西。
    “有,这个行吗?”
    女生将紧攥着的东西放在桌上,那是一块银色的狗牌,谈秋生看了眼手机,照片上的小狗脖子上系着红绳,戴着的就是这块狗牌。
    “这是小白一直戴在身上的,上面有它的名字,有我们家的联系方式,它应该一直戴着,一直戴着的……”
    在轻微的呜咽声中,谈秋生拿起狗牌,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一直戴在小白脖子上的狗牌,现在却在主人的手里。
    谈秋生将搜寻符收起,抬手在眉心点了下,不出意外,银色的狗牌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
    那是死亡带来的阴沉气息。
    谈秋生低下头,凝视着面前哭泣不止的女生。
    其实从女生说的话里已经可以判断出来了,她多半猜到了小白的遭遇,之所以还恋恋不舍地拿着狗牌,求他帮忙寻找,不过是怀着一丝侥幸。
    生灵死之后会变成鬼,他见过无数的人和鬼,二者之中都不乏执念深沉者。
    这不是一桩寻人找物的买卖,这是一桩了却执念的生意。
    谈秋生将狗牌放到女生面前,还不等他开口,女生就啜泣道:“我的钱都给你,你帮我找找小白,求求你,帮我找回小白。”
    店面背阴,下午光线很暗,那股缠绕在狗牌上的死气漂浮在半空之中,好似一条无形的缎带,环抱着女生。
    “今天太晚了,我要下班了,你明天再来,明天……”
    “明天你可以帮我找到小白吗?”
    女生满脸期待,但那双盈满泪水的眼里却透露出一丝绝望。
    沉默在空气中发酵,似乎也沾染上了悲伤的味道,变得苦涩起来,谈秋生无奈地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明天来这里,我带你去见小白。”
    第一个生意耽误了十几分钟,下班的时候还不到三点半,临近傍晚的阳光明媚却不刺眼,被道路两旁的林荫道遮挡了大半,稀稀疏疏降落在身上的时候近乎温柔。
    此时是闹市区最为安静的时候,不是上下班的高峰,店铺里没多少人,唯一称得上热闹的只有医院。
    谈秋生不太想走这条路,且不说医院里阴魂众多,就是那路口发生的邪门之事也让人头疼,各辖区有分管的工作人员,他没兴趣多管闲事。
    但那股缠绕在狗牌上的死气凝聚成一条淡淡的黑线,以事务所为中心,一端跟着女生走远,一端往医院所在的方向延伸出去。
    魂魄上附着的死气会指引尸体所在,想要找到小白,就要顺着这条线走。
    谈秋生抛了抛硬币,神色复杂地看着朝上的数字,长长地叹了口气。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谈秋生下意识往发生交通事故的路口看了眼。
    许是怕引起恐慌,马路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阳光蒸发了水汽,地面上没有一丝痕迹,如果不是交警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那接二连三的事故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
    人死之后会变成阴魂,阴魂要前往地府进行投胎,如果长时间在人世间游荡徘徊就会变成孤魂野鬼,逐渐失去生前的记忆,久而久之会魂飞魄散。
    倘若阴魂伤害了活人,就会背负罪孽,沦落为恶鬼。
    很奇怪,他并没有感觉到恶鬼的气息。
    谈秋生深深地看了眼被冲洗干净的马路,向着黑线指引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梧桐苑内。
    温柔的阳光从树梢滑落,在别墅的窗户上描摹,少年坐在窗台上,晃了晃腿,期待地盯着对面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