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盐场,四王子便坐正了身子,他微微眯眼,脑中飞快思索起来。送他一个盐场,加上这种精盐的工艺,这两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要知道盐铁可是一国之命脉,几乎所有的盐场一经发现,便归朝廷所有,他还未听过有所遗漏的,这两人敢这么说,是什么原因呢?难道……
难道是一个未被发现开采的盐场?
想到此,绕是四王子这般地位之人也惊疑不定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他倒有必要见见这两人了。
沈沐与陶溪一进到中军大帐,就看到了两旁肃立着的,拿着明晃晃的刀剑的精英护卫。
而大帐中间,坐着一位不过三十左右的年轻人,他冷着脸,浑身气度不凡,不用说便是如今大衍的首要之敌,鞑罕四王子了。
两人看清形式,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怯意,上前一步,一起行礼道:“沈沐/陶溪见过四王子。”
四王子眼神晦暗莫名,沉着脸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我鞑罕与大衍为死敌,你们还敢送上门来,是特意来送死么?”
这话不仅没有吓到两人,其中一人反而嗤笑了一声。
四王子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四王子既然有心要见我们,那定然是对我们的提议感兴趣,又何必说这些吓唬人的话?”
语声不卑不亢,这话一出口,帐中气氛蓦然静了一瞬,空气中都是剑拔弩张的味道。更有护卫剑出半鞘,只等殿下一声令下便动手。
四王子眼中兴味愈浓,呵呵笑了两声,“倒也有点意思。”
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沈沐两人也不禁舒了一口气,刚刚沈沐说这话也是豁出去了。他们既然来了,那就应该要站在对等的位置上谈判,而不是低人一等,将谈判的条件推到对手手中。
思虑一番,沈沐这才决定赌一把,现在看来他还是赌对了。四王子没有一上来就将他们拉出去斩了,那他们就有了多一分的胜算。
“好,本王子给你们一个机会,说说看你们来此是为何。”
沈沐与陶溪对视了一眼,陶溪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来此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寻求与四王子的合作,为殿下您铺路。”
“就你们?也敢说跟本王合作?”四王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当真是大言不惭。”
陶溪并不以为杵,游刃有余的道:“为什么不呢?我们可以给四王子殿下您需要的,只要双方都有利可图,合作便是最好的方法。”
四王子眼睛微眯,“本王子身为鞑罕王子,有钱有势,什么没有见过?还需要什么?”
“是吗?”陶溪微微一笑,“四王子难道不缺钱么?现在的世道,哪里不需要银钱打点?像普通的人家,随便养点家仆下人心腹什么的,那可就得不少的银钱,再一个人情往来什么的,更不可细算。更何况四王子这样的人物,手底下哪能没点本钱?没钱谁跟着你打转?我们大衍有句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银钱什么的赚再多都不算多。四王子认为呢?”
四王子沉默了一瞬,话糙理不糙,这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不过想要以此拿捏他,恐怕是打错主意了吧?
他还没说话,就听陶溪继续说道:“当然了,四王子如果看不上区区一个盐场以及精盐制作的这点小利,那就当这事儿不存在,我们另外再找人寻求合作便是了。想来鞑罕其他王子不会不在意一个盐场的收益吧?”
四王子面色有些不愉,冷哼一声道:“你当本王子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沈沐上前一步,挡在陶溪身前道:“四王子,身为一国王子,竟毫无容人之量么?”
陶溪见沈沐毫不犹豫挡在身前的背影,有些动容,伸手拍了拍沈沐的肩膀,以示安抚,这才道:“阿沐你多心了,四王子岂会是是非不分之人?”
说完又朝着四王子笑道:“有道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四王子殿下不是不知理之人,我们也是奉了大衍陛下的旨意,才走这一趟,为的也是与四王子寻求合作双赢的机会。四王子应该不会把这样的机会往外推吧。”
四王子还真没有想过对这两人如何,只是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然而下马威没有给到,反而是被人用话给堵严实了。
如果他给一顿杀威棒,岂不就成了这两人口中无容人之量,不知理的人了?然而这口气咽不下去又上不来,倒是生生将自己给憋闷坏了。
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会往外推,否则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人面见?
四王子重重哼了一声,“口说无凭,单凭你们一面之词,又如何让本王子信服?”
沈沐不愿意躲在陶溪身后,闻言站了出来,将皇帝派人带给他们的旨意取了出来,“身为大衍使者,自然不会信口雌黄,此乃我朝皇帝陛下亲拟圣旨,授权与我俩全权处置与四王子殿下的联盟事宜,还请四王子殿下过目。”
有亲随将圣旨呈上,四王子反复看了许久,又敛目沉思了半晌,似乎才相信了这两人的话。
不过他仍旧没有服软的意思,强硬道:“大衍想要与本王子联盟合作,未免诚意不够啊,区区一个盐场,就想要边地化干戈为玉帛,是不是太过于想当然了啊?”
这是还想要得寸进尺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