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笑着的几人神色都有些变化。
“她也没叫我大姐。”想立稳重人设的少女皱眉。
“我喊四姐,她都不搭理我。”胖嘟嘟小脸的小六有些伤心道。
“是有点不对劲,八成在家里遇着事,等她回来小五你问问?”行二的青衣少女看向蹲着收拾药材的那位说。
两人关系亲近,总爱躲一旁说悄悄话,要真有什么,也只她能打听出来了。
她们要不是非要刨根问底,只是担心四儿遇着难事一个人扛。
四儿在家行二,有个双生姐姐,虽然长得一样,但两人在家里的待遇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据说是因为生姐姐很顺利,到她难产险些一尸两命,导致她娘再也没法生产,自此恨死了她这个赖在肚子里不出来的闺女。
没法再生,也不可能休妻另娶,她爹深觉无后愧对列祖列宗,每每家里有好吃好喝的都想着几个侄子。
大女儿有亲娘疼着,再怎么样也吃不了多少亏,小女儿就不一样了,爹不管娘厌恶,打小就被呼来喝去,更是堂兄堂弟的“出气筒”。
每每长姐不听他们的差遣,就要被当成“沙包”,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
耿、廖五人刚进村子,就看到一群小子欺负个瘦弱小姑娘,制止后得知,打骂她的那些人,更是她的堂兄弟,真不知道爹娘懦弱到什么地步,才会任由闺女被这般羞辱。
打听过后发现,这小姑娘的爹娘不是懦弱,是蠢!
已经有的孩子不疼爱,光惦记压根没影的。自己的孩子不护着,光念着隔了一层关系的侄儿。
蠢货扎堆,不提也罢。
之后便是将其招用至药庄。
眼不见,心不烦,本就不受宠的小丫头片子,能出去挣银子补贴家用再好不过。
但,当这个“讨厌”的小女儿有了出息后,这对爹娘就不满足了。
当爹的在想,为什么这种好差事,没轮到可以传宗接代的宝贝侄子?
当娘的在想,为什么这个好机会,不是属于听话可爱的宝贝大女儿?
一张被子里睡不出两种人,夫妇俩齐齐想到“李代桃僵”的法子。
因着药庄只要女子,当爹的只能放弃让侄子接替差事,转而帮着让长女取而代之。
双生姊妹,除了亲近的人几乎分辨不出谁是谁。
起初是想着让四儿,也就是小女儿主动将药庄的活计交到大女儿手里,如此正好把注意事项交代清楚,免得露馅。
但她去了庄子后,除了按时按量交银子归家之外,几乎脱离掌控,更别提把改变命运的机会交给长姐。
是以,当爹娘和长姐勒令她服从安排时,小姑娘佯装妥协,趁机开溜。
已经有了主意的一家子,怎么可能轻易打消这个念头。
当爹娘的天然知道如何拿捏子女,打着关爱她的由头给做了吃食送来,里头加了她吃了就会全身起疹子的料。
亲自交到她手里看着她吃下后,没一会身体就有了反应,之后便是借着她身体不适告假回家休养。
不得不说,考虑周全。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被逼迫的让出差事的小女儿,不可能心甘情愿把一切情况告知,尤其是对她关怀备至的几个姐妹,她不愿让给姐姐。
她私心希望,即便用着同一张脸,在她们心目中,只有自己是四儿。
事实证明,假的真不了。
朝夕相处、感情融洽的姐妹团,将磨磨蹭蹭回来的“四儿”围住了。
“你不是四儿。”小五问都没问,直接定调。
其他人恍然大悟。“对,四儿还有个姐姐,她说过。”
“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病一场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原来是换了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四儿呢?”
“你把她怎么了?怎么会是你进庄子?”
“什么四儿死儿,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少女故作镇定,身侧两只手紧紧揪着衣服,暴露了此刻她紧张忐忑的心境。
不应该啊?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说话走路她也是特意学了那死丫头,没两天就被发现了。
这些人真爱多管闲事,烦死了!
“你不说是吧?行,我现在就去找管事。”青衣少女定定看着她,同样一张脸,为什么眼前这位讨嫌?
“去呗。”少女心里也在想,同样一张脸,只要自己和爹娘咬死了她是小女儿,外人哪里分辨得出?
等在庄子上站稳脚跟,她得找机会把身份转变回去,她可不想顶着那死丫头的名字。
见她不承认,还越发肆无忌惮,几人都有些无奈,真闹到管事那里去,会不会觉得她们无理取闹?可就这么放任她“鸠占鹊巢”,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
“让开。”围着自己的五人突然沉默,少女更加确信计划天衣无缝,一扫阴霾,变得跋扈起来。
让她装软柿子,不代表她真是软柿子,哼!
说着,她大步往自己的床榻走去,用力挤开挡住去路的小五和小六,一个瘦子一个胖子,嘁!
好姐妹变成讨厌鬼,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头是挥之不去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