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的脑袋从胳膊里支起来,跟男生说的话是维护她,几分随意的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温雪宁学习本来就认真。”
这一点,男生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她在班上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座位上做自己的题,很少去掺和别人的闲事,交往的圈子也只有前后邻桌,安静又沉稳。
连陆辞这样跟谁说几句话都会惹人多心的存在,跟她的那点交集,别人都不会觉得是她对陆辞有什么心思,只会觉得是陆辞本身性格就这样,跟谁都能聊几句。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多事,学习很认真,很刻苦。
由于她在班上的存在感不强,所以这点片面的印象就是对她的全部印象,是个学习认真的好学生。
但如果单单看成绩的话,其实远远比不上陆辞,他的成绩比她好太多。
几个男生跟陆辞也就闹了几句,又继续说自己的话,陆辞又倾身靠过来,“刚刚那个题做出来没有?”
她点头。
陆辞又安静在身后看着她写题。
他是真的打发时间,她也是真的紧张。
台上的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到了尾声,终于不再是歌舞,而是几个人演着话剧,气氛与之前不同,许多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舞台上。
虽然主题无非是好好学习之类的,但是节目还是好看,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拉回了舞台,不时惹人大笑。
连陆辞的注意力都从试卷离开,抬头看了一会儿舞台上的表演。
他搭在前面她的座位上的胳膊没离开,仍然是这样前倾的姿势,看了一会儿,她听到身后陆辞在笑,是在笑舞台上的节目。
礼堂里的气氛一时热闹许多,有旁边的男生跟他说话,他也会侧头聊起来。
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手里的试卷上。
四周都是笑声,她的试卷也写不下去了。
但是演出也快要结束了,她也干脆没有再写,抬头跟着一起看那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表演。
演出结束,各班从观众席依次离开,离下晚自习还有一节课,所以依然要回教室上晚自习。
才放了短假回来,又看了一晚上的节目,回到教室后仍然吵吵嚷嚷,半天都没有平息下来,闹哄哄的一片。
班主任随后跟进教室,听到还在闹,又是一顿雷霆震怒,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然后老师指着她说,“你们就不能向温雪宁学习,人家温雪宁一进教室就在学习了,每天来得最早,进了教室就在学,你们呜呜泱泱的时候,人家也在安安静静学。”
一时间,她的身上投来无数视线。
她背脊挺直,但是如芒刺背。
拿她做完典型,班主任火气还没下去,把这段时间班上的情况都点名了个遍,课间吃零食的、上课照小镜子的、涂口红上学的、课间和男生在教室里打闹的,全都没逃过,被老师全都点了一遍,几个出挑闹得厉害的,还被罚了写检讨。
等这一番整顿结束,离下晚自习不远了,班主任干脆就镇在教室里,守着大家上完晚自习。
下课铃声响,全班都没几个人敢说话,课代表收作业都轻声地收,怕有人没写完被老师听见,又是一顿批评。
直到走出教室,下了楼梯,才敢憋着的气吐出来。
她走在放学下楼的人群里。
听到自己的名字。
“真无语,刘老头又骂我们一顿,把我的小说给收了,还说下次就叫家长,吓唬谁啊,我爸妈才舍不得管我。”
“就是,那么严格干嘛,大不了出国留学呗,我们又不需要靠着高考改变命运,要不是某人在一中,我高一就出国了。”
说到“某人”,女生们脸上的怒色消下去一下,交换一个暧昧模糊的笑,娇嗔着拧了一下对方。
“刘老头把班上的人骂了个遍,让我们向温雪宁学习,谁要学习她啊,身上来回就两件衣服,又土又旧,我给她根口红她会涂吗,我上学化妆怎么了,又没有很浓,不就涂个口红,至于当着全班的面骂我一顿吗。”
“而且她成绩也就一般啊,又不是年级第一,不就是在教室里装样子吗,那么装模作样也就考十几名,哪像我们的某人,也没她那么装模作样,两次月考都是班上第一,这不比温雪宁厉害多了?”
两个女生吐槽着慢慢走远。
或者说,是她的脚步在慢慢放慢,所以显得她们很快就走远。
直到身边的同班同学都渐渐走远了,灯下的影子没剩几个,她的脚步才恢复如常,从人群里走下教学楼,走出校门,打算等到那一班回家的公交车。
然后——
“温雪宁。”
她怔了一下,低着一路的脖子有点僵硬,她迟缓的身体转动,回头看到了陆辞。
刚刚出现在女生们口中的某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路灯下。
他拎着书包,身边是陆陆续续放学的人来人往。
他的眉眼在灯下好看,身后是寂寥的夜色,他分明是最亮的那颗星体。怎么会暗淡。
她不知道陆辞什么时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他这一次叫她的原由。
但是那一秒风吹过,又停。
路边的小书店放着音乐,是首她听过的英文歌,她听得懂翻译——
“你是我感谢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