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方、冯立一顿,回头望去,身后的将士们一个个丢下了手中的武器,一时间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人群中有人说道,“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将士,绝不向长安城的百姓动手。”
他们都是长安附近招募的士兵,土生土长的关中人,如今天幕预言了未来,难道还要他们反抗既定的美好未来,而对自己家乡的人下手吗?
他们做不到!
除此之外,皇宫外的门口此刻也挤满了满脸不愤的百姓,他们大声呼喊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求皇帝赐死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
百姓声音群集,一阵高过一阵的,像海上的波浪一样一圈圈散开,终于传入了御舟上众人的耳中。
李渊眼中的光芒瞬间消散,不是救驾的人,却是来逼迫他杀子的百姓。
御舟上群臣噤若寒蝉,太子、齐王脸色不约而同地惨白起来。
【在迫害李世民这件事上,太子与齐王便是一丘之貉,然而这两人之间也并不是所谓的好兄弟,特别是齐王李元吉其实心怀异心。
他是李渊三个儿子之中,势力发展最小的一方,但是即便他的势力小,可这人就是认不清自己。他心中有着另外一番盘算。
曾经齐王府的护军薛实对李元吉说道,元吉二字合起来就是个唐字,代表了他以后必定是大唐之主。
李元吉也自信地说,只要扳倒秦王,干掉太子易如反掌。
正是出于这样隐蔽的心思谋划,他才选择和太子李建成同盟,准备等他的两位好兄长两败俱伤之后,他这便是黄雀在后。】
李建成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李元吉,对方缩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就这么一个不学无术、弃城而逃的垃圾货色也敢肖想皇位,李建成冷笑出声。
李元吉缩着头,见他的大哥盯着他,眼神越来越阴森,他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一声哀嚎,“大哥,你相信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呢……”
“没有,你刚才心虚什么?当我瞎吗?”李建成怒道。
李世民冷声嘲讽:“好一出兄恭弟友。”
此时,李渊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神情来面对眼前的情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便是这般手足相残的局面。
御舟上一片沉默,宫外叫嚣着赐死太子、齐王的声音越来越大。
片刻后,秦王府的张公谨匆匆而来,“殿下,外面的百姓群情激愤,宫门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
李世民微笑道:“父皇,为了大唐江山社稷,想必您知晓该如何做了……”
话音刚落,李元吉吓得全身颤抖,他声泪俱下,哀嚎道:“父皇、父皇,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大哥硬是将我拉上他的贼船,他说若是他上位了,便立我为皇太弟。”
“是大哥哄骗的我,我只是识人不清而已,父皇,救救我、救救我”
李元吉被捆绑着,身体在地上疯狂地挪动着,想要挪动皇帝李渊的身边。
李建成简直目眦欲累,他狂笑急声,突然道:“父皇,儿子要向你告发一事,齐王李元吉私通后宫,秽乱宫闱,罪不容诛。”
李渊:??!!
难怪,难怪……难怪他觉得头顶凉飕飕的,原来他应该把绿帽子戴上。
李渊两眼一翻,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他踉踉跄跄、脚步凌乱地往后退去,一副要往后撅的样子。
裴寂心惊胆颤,被这个消息轰炸得头晕目眩,眼见皇帝要摔倒了,他硬着头皮上前意欲搀扶他,哪里料到他猛然被李渊一撞,两人双双摔倒在船板上。
一旁站着的众朝臣,瞪大着眼睛,呼吸急促,听到这样的宫闱秘事,他们可还能活下去?老皇帝会不会找借口一个个杀死他们……
此时此刻,朝臣没有一个敢上前搀扶皇帝,生怕自个在皇帝眼前过了明路,第一个杀的便是他了。
救命……你们皇族兄弟宫变就宫变,怎么还扯出这么多事的?
李元吉吓得半死,他突然感觉下身一片潮湿,低头看去……
他失禁了……
一阵尿骚味袭来,在场呆住的众人下巴都要惊掉了,这……这齐王委实是让人一言难尽。
李元吉脸色涨红,众人看向他的眼神让羞愧不已,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许是知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李元吉大喊大叫,语无伦次,“父皇,我也要告发一事,太子李建成也私通后宫,罪不容诛。大哥他曾经和您的妃子……”
群臣头皮发麻,毛骨悚感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们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话是他们不能听到的。
众人恨不得捂上耳朵,这一刻他们怨怪自己的身体实在过于康健,一时之间居然厥不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摔在地上的李渊瞬间拂开压在他身上的裴寂,此时他的身手快得如同年轻时那样敏捷。
李渊猛然起身,反手从一旁的尉迟敬德身上抽出对方腰间的宝剑,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齐王李元吉的喊叫声戛然而止。
鲜血迸溅,一颗头颅咕噜噜地在地上滚着,李元吉的身体轰然倒下。
事故就发生在一瞬间,一众朝臣瞪大眼睛,脖颈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发出沙哑的咕噜声。
李世民神色淡淡,吩咐道:“来人,给皇上搬张椅子出来。”
左右侍卫低垂着眼,搬出椅子之后,又将皇帝搀扶坐在椅子上,随后悄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