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柳先发制人地谴责:“你怎么在这里。”
“我、呃——”银狼放弃解释,“这样那样,我就来了。你为什么来这儿?”
“这样那样。”微生柳面无表情地复读。
两个人一碰头,银狼先拉着微生柳去外面买冰镇汽水,互相交换了一下信息。
银狼的导师找到她,说这里刚好也有学生研发了新一代的游戏,需要有人测试。
微生柳:“……”
合伙骗人吗?你们第一真理大学真有意思。
身后响起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悄悄话说完了?”
微生柳拿上一罐冰镇汽水,回头看见拉帝奥穿着研究服,白色的衬衫口子系到最高。
总感觉……进了这扇门,就再也出不去了。
微生柳认命地叹气。
银狼怜悯地拍拍她的肩膀:“再见了朋友。听说你的课题组特别命苦,我就先继续快乐游戏测试了。”
事实上,原本两个人搭伙拆游戏源代码的动机就各不相同。
银狼自然是为了游戏体验,而微生柳则是对世界观的算法感兴趣。
真狡猾。
微生柳舔了舔牙齿,望向拉帝奥。
拉帝奥面色平淡,似乎没有觉得自己被拆穿,或者是认为即使拆穿了,也并没有什么所谓。
“你是故意的么。”
微生柳站在门口,直直地望向拉帝奥。
已被最新款游戏收买的银狼快乐地叼着汽水从他们身边经过。
“太明显的鱼饵。钩子太直了。”微生柳继续发表谴责。
拉帝奥很平静:“下一场会议五分钟后开始。”
“来不来?”
微生柳感觉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
她咬着后槽牙走进实验室的门。
经过拉帝奥的时候,明显听到对方很轻的一声笑。
微生柳抬头瞪了他一眼。
“钩直饵咸。可你还是来了。”
可恶。
微生柳愤愤不平。
……阳谋。
都是阳谋。
-
严格来说,拉帝奥只是被临时找来代他们半学期的课,并不算是老师。
因此银狼在这样一个大家都想秃噜皮搞研究的人群种,毫无心理负担地测试游戏。
毕竟是一个翘课都无所畏惧的人。
倒是其他人,一开始以为只是拉帝奥随手找来的一个需要带的新生,上手之后才发现这个新生代码强得离谱。
“碰撞算法的底层逻辑是为了避免不同的物体同时出现在同一个时空的位置。”银狼仰头灌了一口汽水,“所以采样模型会叠加。”
“原来是这样……”
那位研究生完全没注意到两个人的身份似乎悄悄互换了:“我再想想。”
“没事。我顺手改了。”银狼说,“你继续研发你的吧——我想快点上手新一代!”
“啊?谢谢。”那人话提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等等。”
“我的操作系统都在实验室的gpu上,你是怎么拿到密钥的??”
银狼:“……”
沉默。
研究生学长沉痛道:“技能点不要点歪了啊。”
拉帝奥教授新领进实验室的两个新人,一个他算是接触得比较久了,代码能力异常高超——可惜热衷于挑战校园网系统的底线。
“帮助协作的好事,怎么能叫黑客呢。”银狼说,“我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起我,另外那家伙才更危险吧。”
这时从会议室里传来讨论的声音。
“稍等。我有一个新的猜想。”
平淡的女声从会议室内传来。
这话落下的下一刻,实验室里剩余研究理论的人同时揪起了心脏。
——来了。
——每当这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代表又有一个费心劳力的实验课题诞生。
研究生涯分为拉帝奥教授带微生柳入门前和入门后两个阶段。
从前他们尚且认为理论物理已到玄学阶段,只能从工业应用方面水论文,没有任何一个新颖的点子。
在微生柳来之后,课题项目简直像是下大雨一样到处都能砸出个水坑。
硬核,但令人头秃。
虽然偶有抱怨,但怎么说,毕业算是有着落了。
——而头发的去处也令人扼腕。
他们变秃了,也变强了。
唯一不太高兴的大概只有保洁阿姨,实验室里需要清理的头发翻了倍数。
“不用担心。”有时还能听到这位恐怖的小学妹,语气温柔,贴心地安慰保洁阿姨,展示自己为数不多的冷幽默,“等掉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了。”
“说真的。你们上哪认识的这号人物?”编写游戏的学生一面看着隔壁组的惨不忍睹,一面又有些羡慕他们手里的论文,“我感觉搞理论的都是群疯子。一个个都奔着宇宙尽头,银河大爆炸去的。虽然能够理解……那种为了热爱不顾一切的感觉。”
银狼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在她眼里,体验每段人生,都是一群亟待攻破的关卡,而宇宙不过是一场游戏。
她之前同样问过微生柳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推演银河的尽头?”
微生柳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银狼的问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