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到了,巴蒂仍然沉默不语,而阿洛趾高气扬的站在茶室里,无论再过多少次、多少年,她都认为自己的儿子不是无可挽回的坏孩子,她更知道丈夫其实一直都看得见那个在严苛的父亲要求下努力挣扎着拿了12个o的儿子,他产生过由衷的骄傲,他们的孩子一直是他幸福家庭图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他内心深处深深愧悔的对象。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像口头上说的那样认为“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儿子”,否则她死了,并且是为儿子而死,按照巴蒂的性格,如果他不爱儿子,怎么可能还会照顾儿子十几年呢?并且他甚至自欺欺人的爱上了夺魂咒带来的副作用——乖巧的儿子,就像他曾经无比痴迷狂热的爱着中了迷情剂的她——无法拒绝他的她。
他其实远比小巴蒂以为的要更爱他的儿子,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真的走进儿子心里,也没有给儿子带来一丝温暖的父爱,那么无论后来他做什么,小巴蒂都不会再相信了。
迟来的“骄傲”和“爱”又有什么意义和作用呢?
在儿子取回她的尸骨后,她经常听到儿子怨恨的说,“父亲很爱母亲,但他从来不爱我”,他反反复复的把“父亲怨恨我摧毁了母亲的身体”这句话挂在嘴边,直到他看到了她的日记,终于不情不愿但又释怀的面对了事实:父亲很爱母亲,但他也很爱我。
这也让她和巴蒂在死后重逢,儿子原谅了蹩脚的父亲和软弱的母亲,并认可了他们的感情,他把他们合葬在雪松林对面的山岗上,在那栋木屋后面的一棵枞树下。
她想:我的儿子,只要你还会选择我们,这次你的父母将会用爱直面你。
海伦用了几个咒语,一阵柔和的红光过后,她惊喜的摸了摸阿洛的肚子,“亲爱的,你们速度可真快啊,已经三个月了。”
阿洛掐指算了算,发现停了魔药之后马上就有了,应该是新婚之夜那晚,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诡异的望着巴蒂。
巴蒂有些不自在的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即将面对大人的指责那样,海伦十分诧异,不禁吐槽出声。
“这是什么意思啊巴蒂?我看你很不高兴的样子,”她不满的说,“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阿洛愿意这么早给你生儿育女,你都不感动吗?好,你不感激她就算了,那你摆出这副哭丧脸又是给谁看呢?知道的以为你是上医院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上坟呢!”
“没有没有,海伦,我只是想到一个很有趣的事,我想巴蒂也发现了,”阿洛不停的扫视着巴蒂,意味不明的说,“神射手是吧?百发百中…噢不…不不不…一击即中才对。”
巴蒂的头已经快扎进地板里去了,他宁愿交出他金库里所有的金子,只求能当场变作蒸气消失,但他勇敢的强迫自己不要逃跑,因为他的妻子需要他,他很艰难的抬起头来时,就看到妻子已经开心得大喊大叫。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健康吗?胎位如何?”
“是个男孩儿,他健康得很,”海伦轻松的说,“胎位暂时看不出来,他还太小了,不过只要你心情好,多吃点儿营养的东西,就不用担心其他问题了。”
“啊,那太好了!”阿洛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巴蒂连忙扶住了她。
“巴蒂,我有预感…是他…”阿洛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紧紧的握着丈夫的手,不停的念叨着,“是他…是我们的儿子…”
“他当然是你们的儿子,”海伦有些迷茫的看着她,不明白阿洛是什么意思,“你别太激动,不然——”
“我知道,我知道…”阿洛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只是太高兴了,海伦,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和你最爱的人拥有了一个孩子,他不仅仅是个孩子,他是爱的结晶…他可能像你,也可能像对方…或者像你们两个的结合体…这是多么美妙啊…”
海伦听了这话,有些低落,“爱的结晶还早着呢,谁知道呢…”
“跟他私奔吧,”阿洛干脆的说,“我知道杜邦家族看重纯血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但是我相信丹尼会对你好的,你不要纠结了,最好尽快动身和他一起回埃及,那里只有你们两个人生活,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们。”
在海伦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中,阿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布袋,她摇了摇,里面的金币发出了哗啦啦的清脆碰撞声,她笑着把它递给了海伦。
“还记得丹尼的第一个月工资吗?他打赌输了赔给我的,”阿洛斩钉截铁的说,“我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天,所以先拿了他的钱再说,然后我和巴蒂又往里面添了一些,你们到了那边先去建个房子,再买一些家具,你也知道,丹尼跟他的家人感情很深,恐怕他已经给他父母在伦敦买房子了,他现在一定没有那么多钱,你的存款也有限,不要拒绝,我知道你们只是刚开始会有些艰难,毕竟治疗师和解咒员的工资都很高,但我不想你品尝没钱的滋味,我更知道,你们如果真的选择私奔,杜邦家族不会给你嫁妆——可这拦不住你,对不对?”
海伦刚想推拒,就被她说得泪水涟涟,“你都为我准备了这么多年,如果不私奔,岂不是浪费了你的心意?谢谢你,阿洛…难为你考虑这么多,还如此相信他…”
“我当然相信他,”阿洛信心满满的说,“像丹尼和巴蒂这样的书呆子,他们不会轻易爱上谁的,可一旦动了情,那就是一辈子,有时候爱情来得太早,有时候太迟,而其他时间总有些刻意,巴蒂很小的时候就找到了我,但是丹尼终究也发现你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