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许直至死亡都不会同意你的某些观点,你也无法把我拉到你生活的那个世界——弥补隔阂的难度会比相互理解更大。”她固执而又坚决的补充道:“但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现在的感情。因为,”她忽的想起他们曾经的对话:“我们都明白爱是怎样珍贵的东西。”
而后只听珍妮特低声说道:“也因为除了爱以外,我好像什么都给不了你。”
在黑夜与街边霓虹灯的衬托下,她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珍妮特维持着这个递出的姿势,一瞬间她闻到了栗子刚烘烤出来的甜味,它像是被风裹挟着从很远的地方到来,若隐若现却仍旧能牵动人的味蕾,身边的商品橱窗里也配合着传出歌谣模糊不清的旋律。
街边的喧嚣又开始如水般流动,这让她切实的感到自己真的回到了现实,回到这个千疮百孔,却仍值得去相信的世界。
布雷斯沉默,随即他也伸出手,不过直接忽略了珍妮特拿给他的东西。他选择安静的缠绕上她的指节,用一种缓慢,却决计不容忽视的珍重。月亮混合霓虹的光松散的包裹住他的眉眼,他们现在都染上了同样的颜色。
于是那枚金色的月亮就这样径直掉落下去,在地面上弹出一声清脆却微弱的轻鸣。
“这不是什么把戏,”她听到布雷斯轻声说道,他的眼睫间投射出细细小小的光斑:“既然你还想着它,那它现在属于你了。”
“那你呢,先生?”珍妮特曲起手指,她的心好像也正被他紧紧握在手里:“如果换成是你呢?”
请问你现在,也属于我吗?
说罢她又收回手,布雷斯也顺从的放开了她,仿佛根本不担心她会直接溜走或是拒绝他。珍妮特蹲下身,把这枚可怜的耳钉捡了起来。
说起来挺好玩的,她在一个寒意渐起的夜晚,从地面捞起了一轮月亮。
突然她就被布雷斯深深的拥抱了,有着深色卷发与肤色的男人无言的把女孩揽在怀中。珍妮特也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相比月光创造出的幻象,她果然还是更喜欢真实而又温热的情愫。
“我没能想过自己能拥有这些,”乐于肆意掠取的野心家不吝啬满腔爱意,他的手在纤细的腰间贪婪的停留,却又因珍视不肯再往前一步。于是布雷斯只轻吻她发红的耳垂:“我似乎给了你我想要很多的错觉——”他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道:“但我们第一次碰见时,你也只是给了我一只蝴蝶而已。”
他好像变得太过小心,仿佛真的用笼网捕获一只终于愿意靠近他的蝴蝶,到手后却小心翼翼的把它笼络在手中。他似乎是等了太久,久到终于轮到自己后,才难以自拔的开始欣赏起它的翅膀上鎏金的颜色。
珍妮特示意布雷斯低下头,她仔细的把那枚月亮耳钉戴在他的左耳上。她没有戴耳环的经验,所以屏住呼吸才把它放在了应该在的位置。布雷斯也故意靠近,饶有兴趣的看她像考试一样如临大敌的做完这件工作。
“你不妨试着再大胆一点,我的蝴蝶小姐。”布雷斯哑然失笑,不过他没有停止引诱她的举动:“毕竟你才是我们之中的那个格兰芬多。”
“那好吧,”珍妮特毫无察觉的上钩,她勾住他的脖颈,让那枚刚戴好的耳钉贴近自己:“既然你在那个世界跑的比我快——那我现在闭上眼睛,你也可以先消失。”
一个真正的吻是不需要预兆的,她像履行承诺一样闭上眼轻轻吻他,但仿佛是在贴上去后就耗尽了全部的勇敢,只敢对爱人的嘴角进行啄食般浅尝辄止的撩拨。珍妮特在思考会不会还是看着他比较好,于是睫毛也随着心事不安的颤抖起来。
或许爱真的是一种奇怪的魔法,她在心里这样惴惴的想着,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如接吻这样温暖又柔软的行为,但只要想起是他的话就会难以自拔的心悸。
“我好像把你的嘴弄脏了,”睁开眼睛后她惊呼了一声,试图想拿纸巾或是手帕补救一下,但好像怎么想怎么奇怪——我不应该涂那只口红的,珍妮特有点后悔,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她怎么会想起吻他呢?
他以深吻回应她不着边际的调笑。不同于珍妮特的胡思乱想,布雷斯在接吻时很专心,他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庞,仿佛要用指腹抹去她脸颊绯红的痕迹,又或许它其实才是造成这种漂亮颜色的原因。
现在珍妮特无法把眼睛睁开了,因为她已经无法自拔的坠入了他眼中的那片林海。恍惚间她能感受到林间清晨那寂静却又生机勃勃的雀跃,那是一种树林生长到欢愉时才有的气息,自己正被整座森林深深的拥抱,与爱慕。
“你那条红色的发带不见了?”布雷斯注意到她现在只绑棕色的蝴蝶结了,在过去她一直在用那条红色带金线的发带,也是他从老扎比尼夫人马车上捡回来的那条。
“哦你说这个?”珍妮特摸摸自己的脑后,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这有关一个约定。”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从你们那个世界带来的。”海莲娜直直的看着她,黝黑的双眸继承自她的母亲,只要盯着那双眼睛就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什么都可以。”
珍妮特把自己的发带解了下来,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轻便的事物能交给海莲娜——她总不能把衣服脱下来给她吧!
“我不信我在的世界会消失,我也不信我们与你在的那个未来就再也联系不到了。”拉文克劳的女儿抬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肯定能想个办法,我相信我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