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越来越歪,兰波听不下去了,他轻咳两声,示意他们互相揭短的行为到此为止。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只能冲对方瞪了瞪眼,努嘴无声嘀咕几句‘你是笨蛋’。
魏尔伦很费解地看着表现得对彼此优缺点如数家珍,却又互相嫌弃,十分意见不合的少年们,能搭档成他们这样实在少见。
但看得出来,中原中也并不厌恶太宰治,只是单纯不喜欢他的某些处事方法,而对方似乎也是如此。
兰波慢慢咀嚼食物,他知道自家感情系统迟钝的亲友已然陷入纠结之中,饭后还是得他来帮助魏尔伦梳理一下混乱情绪。
毕竟中原中也已经成为自立自主的打工人了,不再是魏尔伦初见时需要百般呵护的无知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三观,有自己的人生,即使是哥哥,也不能随意左右他的选择。
而在餐后,经过兰波的开解,魏尔伦也有所明悟。
他可以给予中原中也适当帮助,帮助他看清身边的危险源,以更好的成长起来。
但他不能随意对中原中也的思想指手画脚,更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控制对方的人生轨迹,因为中也现在的选择就是他自己想要走下去的方向。
果果也是默认了,让中原中也放手去做。
少年要勇于探索世界,而不是做一株温室里的花朵。
家人是后盾,却不能是屏障。过度保护只会害了中原中也的一生,他得凭自己实力走向世界更大的舞台,自信满满地去看更壮阔瑰丽的风景。
兰波看着若有所思的魏尔伦露出满足的表情,教导他如何正确呵护弟弟,何尝不是在教导亲友重新体会人生呢!
反思过程中,魏尔伦重拾信心,调整心态。
他相信凭他多年经验,一定可以将中原中也身边的不可控因素全部找出来。至于解决方案,他会视情况而定。
凡是致命的不利因素,统统清除掉。但如果是能帮助中也达成目标的工具人,那就好好笼络一番,确保他们不会生出他心。而那些可有可无的工具人,就无须关注了,除非他们想控制中也。
晚上八点多,果果从沉睡中苏醒,他起来时周围坐着一圈人,张嘴就是嘘寒问暖。而他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
不多时,兰波端来丰盛晚餐,让果果连床都不用下。
中原中也和魏尔伦一致认为这样挺好的,果果坚持下床,不顾阻拦去布置得十分温馨的阳台用餐。
此时虽然是春天了,但海中城市的夜晚温度并不高,海风呼呼地吹拂,清凉中带着不容忽视的阴寒。
左右闹一番,果果争取到下床用餐。
这才是他的目的,他才不要在床上吃东西呢!
果果摸摸饿得瘪瘪的肚子,欣然接过刀叉用餐。
他吃东西不快,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即使被众人眼神牢牢锁住,也不会感到不自在。
借着这个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候,魏尔伦和蔼可亲道:“果果,你在过去见过的人还有印象吗?”
果果问:“你问什么时候?”
兰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眼神、表情的变化,“我们想知道你那个世界参与牧神计划的还有谁。”
中原中也不赞同地看着两位大人,“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那些人什么样啊!”
旧事重提,这不是让果果回忆痛苦自揭伤疤、自找苦吃吗?
果果面不改色,显然没有感到不快,“我想想……”
他回忆着过去,印象中他其实没有见太多人。
而那些人都一个模样,永远穿着白色、蓝色、灰色的防护服,戴着透明护目镜,板着脸,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死气沉沉。
——连话语权和生死都不能自己掌控的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是主谋。
果果平静地环顾一圈关心着他的人,说道:“说实话,我真不记得除了牧神外,还有谁能自由出入基地。”
他已经想不起那时处处受限的生活是怎么难过了,甚至连那时所经历过的生不如死的痛苦都模糊不清了。
这或许就是时间的力量吧!不经意间,就让他忘却了自己所遭受过的不公,以及忍受过的痛苦。
魏尔伦反向思维以己推人,说:“你没见过牧神的情报网吗?”
果果仰起头,惊讶地眨着眼,道:“他还有那个东西吗?真有人相信自私冷血的牧神会帮助自己吗?”
不是他看不起牧神,实在是牧神趾高气扬看不起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的表现太明显了
中原中也双臂交叉在胸前,蹙眉不高兴道:“那个世界的事不都过去了吗?牧神也死了,一切尘埃落定十多年了,果果知不知道还有什么重要吗!”
魏尔伦无法解释他们追问这一切的缘由,他不希望引起中原中也的不安,更不希望果果怀疑起什么。
兰波轻按了两下魏尔伦的手心,让他交给自己来处理,“其实我们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果果抬眸,明亮有神的蓝色大眼睛无声询问。
兰波揉揉他的头,神色温柔地说:“果果,你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封印的指令式的。”
顷刻之间,果果了然了。
他就说嘛!怎么两个人藏着掖着、拐弯抹角说话,原来是好奇他脱困反杀的背后原因。
如果是以前,果果肯定不会讲,但现在他已经彻底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家人了,便无所谓道:“自然而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