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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捞着不言离开句门宫,就近找了一处镇子落脚。
不言手上的伤不能耽误,鹿鸣立马请来镇子上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
“怎么样?”鹿鸣紧张的问那位大夫。
和尚鼻尖上都是冷汗,眼巴巴的看着鹿鸣,让鹿鸣心里像扎了根针一样。
大夫认真检查过不言的手指:“虽然看着严重,但好在只是骨裂,骨头没有断,他还这么年轻,只要好好将养,一定能恢复的很好。”
鹿鸣算是松了口气,请大夫务必要用好药,早日将不言的手医治好。
“放心就是。”大夫从药箱里拿出纱布药瓶,给不言清理伤口,“会有些疼,不要乱动。”
不言点了点头,可怜巴巴的看向鹿鸣。
鹿鸣一下就懂了不言的小心思,不言想让他抱着。
但碍着有外人在,鹿鸣不好意思这样肉麻,只抚了抚不言的后背当做安慰。
不言只好没得逞的转过头去,垂着他的大脑袋等包扎。
他是做好了会疼的准备,药水浇上去的那一刻,还是有些超出他的预计了。
像是辣椒水灌进了骨缝里,不言控制不住的面容扭曲,额角青筋暴起,差点连哑巴都装不下去,想要喊叫出声。
可他不想让鹿鸣这么早就知道他是个小骗子,硬是把喉咙里的惨叫吞了回去,把自己咬成了三瓣唇的白兔子。
鹿鸣眼见他快要咬烂嘴唇,捏开他的嘴把自己的食指放在了不言齿间,顺势把不言搂进了自己怀里。
有外人看着就看着吧,鹿鸣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
不言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鹿鸣竟然会让自己咬着他的手。
鹿鸣还是在乎他的吧?不言不忍心真的咬伤他,鹿鸣的手指那么细,要是咬断了怎么办。
那他会恨死自己。
直到不言的手指全都包扎完,鹿鸣也没感觉到疼。
他拍拍不言的后背:“好了。”
不言这才把埋在他身上的脑袋抬起来,鹿鸣刚要把手指拿出来,不言忽然咬了他一口。
鹿鸣猝不及防的“嘶”了一声,声音很轻,不大疼,就是留了个牙印。
鹿鸣揉揉他的和尚头:“都包完了你咬我做什么?”
不言又把头埋回鹿鸣胸膛里,就是想咬一下,到嘴的鹿肉怎么不咬一口。
包扎的时候他怕控制不好力道会咬伤他,包完了当然要补回来。
不言靠在鹿鸣身上不肯起来,大夫哈哈的笑:“这位小师父还很孩子气呢,这么大的个子了,还要抱着。”
鹿鸣拿了银子给大夫:“您见笑了。”
大夫瞧见竟然是个金豆子连忙推脱:“用不了这么多。”
“以后还要麻烦您来换药。”
大夫看着两人的气质穿着,也不像缺钱的人,便也不再推脱:“您放心,我一定把小师父的手治好,这些日子还请小师父不要碰水,不然伤口容易溃烂。”
不言把头埋在鹿鸣身上点头,鹿鸣笑了一声,替他道:“知道了,谢谢您。”
大夫对这两人的关系已然心知肚明,识趣的收拾好医药包离开了。
鹿鸣拍怕不言的后背:“还痛吗?”
不言点头。
鹿鸣拿起不言包的跟小棍子似的手指,有些担忧。
不言急忙想给他打手语,问他是不是害怕自己手好不了,会变成小残废。
他听见鹿鸣问了好几次他会不会好。
是不是怕他变成小废物,就没什么用处了,会再次成为他的累赘!
他不会是累赘了!
可他手指包成这样,根本打不成手语,反而牵扯的一阵锐痛。
鹿鸣按下不言的手,不让他乱动了:“别这么紧张,我不是怕你手好不了会怎么样,我是觉得你本来就是个小哑巴了,不能说话言语,手若是还这样伤了,后半辈子会过得更不容易。”
鹿鸣认真的看着他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你手真的好不了,我也会养你一辈子。”
不言环住鹿鸣的腰,把脸紧贴在他身上。
鹿鸣有些自责:“说到底也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是个什么不会的小和尚,还没护好你。”
不言眼底神情微变,鹿鸣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到时候鹿鸣会不会生气?
他骗了鹿鸣,还骗了很久。
其实他从小就会说话,只是嗓音很难听,发音也会断续。
还有他的身份,他没立即坦白只是怕鹿鸣不能接受,他不是故意的,他……不言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千万的理由借口,却还是不能预知鹿鸣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冲动之间不言就想把所有真相都告诉鹿鸣,告诉他自己学坏了,从回到佛寺的第二年,他就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傻笑的小和尚头。
可话到了嗓子,理智又让不言闭住了嘴,就算要坦白,他也要挑个好些的时机坦白。
鹿鸣感觉到不言的身体有些僵硬,拍了拍他的后背:“还难受吗?”
不言摇头,没有那么疼了。
“饿了吗,我去给你蒸个鸡蛋膏吃好不好?”鹿鸣语气哄小孩似的温柔,让不言几乎脱口而出的真话又咽了回去。
不言笑了笑,他最喜欢吃鹿鸣蒸的鸡蛋膏。
“那你在这等我一会。”鹿鸣在床头挂了个小铃铛,“如果你有不舒服,就碰一下这个铃铛,我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