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洛斯轻快地笑着,像是想要感染他。
看见他笑,乌列尔也莫名其妙高兴。
但说起这个问题,乌列尔却摇摇头。
“不。”乌列尔告诉他,“接下来这座小城的主事者,邓普斯子爵。”
乌列尔说完停顿了一下,显然,爱洛斯应该记得。
但是现在的爱洛斯全无印象,乌列尔便为他解释:邓普斯从前只是大贵族的侍从,后来得到提升,国王安排他统领这座小城,“但是……从前他说话太烦了,我在宴会上烧过他的靴子。”
爱洛斯想象着男人抱着脚乱跳的样子,笑出了声。
但想到乌列尔对旁人的脾气,不禁又问:“只有靴子?”
“主要是裤子……”乌列尔一下就被发现了,只好实话实说。
爱洛斯着实感到好笑,不过这样的过节,国王一定知晓。
难保这人不是借了和乌列尔有怨的光,才被国王安排到最不放心的地方。毕竟这里离王城很远,人们要是都爱戴乌列尔,就麻烦了。
国王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爱洛斯的记忆略有些松动,他指尖敲敲脑袋,努力想回忆起更多。
结果那点“马上就要想起来了”的感觉,来了又走,记忆又莫名沉进了深处。
这么多天来,他几乎没有想起任何一件事,任何一种声音,任何一种感觉。
爱洛斯想,自己只有两种可能——总有一天全都恢复,或者,永远都恢复不了。
究竟会经历哪一种呢?
“他是个说话难听的家伙。如果那时不在宫中,他早就看不着第二天的太阳了。”乌列尔补充道:“所以,我们在那里恐怕不会得到礼遇。”
光是听闻前面那些,爱洛斯就已经做好了这准备,没想到仇怨还要更深一些。
“那这座城里认识你的人,会很多吗?”
乌列尔想了想:“不知道。但我会小心的。”他拉起了兜帽。
爱洛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乌列尔提到不喜欢的人情绪不佳,爱洛斯想到乌列尔为民众所做的,打算夸奖一下他。
简简单单地失败了。
他有时还是很难哄的,爱洛斯想。
他们按着地图行进,一路都是卡斯比安探好的。
接下来两人会遇到的难题,就只有进入前面那座小城时,城门口的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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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遥遥望见那座城门,两个人就双双整理好了装束。
路很宽,所有排队入城人都老实地站在道路一侧,统一,但又稀疏。
爱洛斯起初以为他们是松散地排着队,走到城门口才发现,队伍只有最前面的短短一截。
其他人都在远远的地方就放慢脚步,翻找他们的文件,整理他们的装扮。
“快点找!等会儿到面前去再翻,又要被守卫的人念。”
“我还不知道吗,你就别催了。”
爱洛斯瞧他们从口袋里掏着通行证,他则拉着乌列尔从中间摸过去,排到了中段。
不是那一小截队伍的末尾,但也已经是准备好,看样子也马上要加入队伍的一拨人。
爱洛斯选了靠前几个穿斗篷、戴兜帽的人。
在他们身后站定,很快,这些人也排进了队伍。
爱洛斯的打算很简单,跟着同样装束的旅人一齐出现。
有前面的四个人先留下印象,守城的士兵对他与乌列尔会降低戒心,至少不会太突兀。
站了一会儿,爱洛斯观察出顺序是先检查,最后再照着通缉令看一眼。
就这个优先级别,这座城,至少这座城的守卫队伍,对悬赏似乎都不太上心。
爱洛斯百无聊赖四处观察着,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检查一遍周遭,才发现异常来自前面四个人。
爱洛斯本以为他们是结伴而行的普通旅人,走近才发觉,他们的斗篷连夹层都没有,是一层临时遮盖的薄布。
谁在大冬天将这东西也当做旅行的装备,多半是临时找来披上的。
为什么?总不会是腼腆害羞,那四个人同时发作也太离奇了。
看其中一个人帽子落下来的样子,也不像奇装异服需要遮挡。
爱洛心生不安,他想告诉乌列尔一起往后避开这几人。
“别乱了位置!”维持秩序的士兵朝一旁没站齐的家伙嚷道。
爱洛斯面前,守卫已经开始检查那四人,他们无法再换位置了。
“你们要到城中做什么?”
领队守卫的小队长是个衣着整齐,连头发都梳到一丝不苟的金色短发年轻男人,他挎着佩剑,站到最前。
“贩卖一批染料。”
很合理的答案,但是他们的染料在哪里啊?爱洛斯前后看看,开始有些好奇。
“染料呢?”小队长的语气倒没什么变化,例行公事地询问。
经爱洛斯观察,对于货物,他们的检查更为仔细。
“昨天已经派人送来了,我们四人……因为车马的缘故迟来了一天。”
“这样吗?稍等。”小队长转头,“让我查一下。”
他说着,旁边的守卫从一旁做记录的士兵的桌子里,拿出一个册子递给他。
“你们先把通行证拿出来。”小队长一边接过册子,一边朝他们说。
“通行证,你的找到了吗?”四人中为首的一个老年人朝后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