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闹!”瑟缇依旧是不赞同的态度。
爱洛斯不来,分给他的也不会少。
但是大臣们会不会支持一个连先国王葬礼都不来参加的王子,就很难说了。
接下来,阿方索学士会提会出一些权力与事务,要让他们分担,毕竟两个月内不能全靠议事会。
还有未来继任者要参与的会议,也不能缺席。
因而所有大臣不可能提前离场,都在等待分酒结束。
爱洛斯王子至今未出现,底下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连国王的葬礼都不参加么?”
“他根本没力竞争王座,放弃了吧。连表面礼仪都不顾了。”
“当年王后可是温曼王国最有魄力的女人,想不到他如此不争气。”
“也没有办法呀,不过是养尊处优太久养废了的王子。现在连巴顿大人都死了……”
歌加林对自己煽风点火的成果感到满意。
就在歌加林正要把杯子递给小妹妹阿尼亚时,杯子被一只猛然伸来的手拿住。
歌加林有意不放手,险些被那股争夺的力道扯个趔趄,最终只得放手,抬头一看,竟是乌列尔。
“诸位,我来晚了。”爱洛斯说着歉疚的话,脸上却不见歉意。
明明是冷冰冰的葬礼,被他一笑,衬得让众人错觉是来参加舞会。
爱洛斯就着乌列尔的手,简单喝了一口就,乌列尔就递给了阿尼亚。
阿尼亚受伤后裹得也很严实。
她惊讶地看着赶来的乌列尔,乌列尔身上好像有灰烬与雪的味道,蒙起一只眼睛让她觉得更凶了。阿尼亚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小心接过酒杯。
歌加林则打量着爱洛斯,爱洛斯的肩膀受伤,为了配合肩膀的伤口吊起了右手,然而左臂好好的。
阿尼亚明明也吊着手臂,偏偏他要别人喂,看得他心烦。
爱洛斯并不在乎他的心思。
他自顾自坐下来,他的袍子是黑色,胸口别着白色的铃兰花,脖颈缠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脆弱。
听钉子一下下钉进棺木的边缘。
国王在这个清晨下葬。
爱洛斯望着站在树冠上的白鸽,身边是为国王之死恸哭的臣民。
他毫无感觉,没有悲伤,没有喜悦。
像是失去味觉后的一场宴饮。
乌列尔站在他身边,天生就比所有人都鲜艳,是黑白色的葬礼上,唯一有色彩的东西。
但爱洛斯发觉他根本没在看,乌列尔没在关注葬礼,他几乎将回避写在脸上,不屑于去关心这位曾经执掌整个王国的男人。
是对人人都如此,还是只对他如此?
“我死的时候,你会为我哭吗?”爱洛斯问。
“不会。”乌列尔回答。
爱洛斯一怔,好像被无缘无故打了一下,“你还真是诚实呢。”
乌列尔摇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死。“
爱洛斯一时失语。
乌列尔像是想解释,真诚道:“殿下不喜欢独自一人,活着的时候不会,死也不会。”
爱洛斯感到好笑,但又说不出否定他的话。
“谁教的这么会说话……”爱洛斯嘟囔着,没再继续这话题。
一直到所有仪式全部结束,众人起身前往宴会厅进行丧宴。
“你怎么了?”瑟缇最先过来关心爱洛斯。
“我没事,小伤而已。”他说话时,看向雪缪。
“姐,管他做什么?再晚点儿,他就可以直接去父亲追思会上吃早餐了,都不用拐来这里坐一下。”歌加林说。
“你埋怨我来早了?等到你的葬礼,我最后一个来,好不好?”爱洛斯回答歌加林。
“谁要请你?”
“嗯?”爱洛斯笑了。
歌加林立刻反应过来,“谁会死在你前头啊,爱洛斯!”
“当哥哥的,早一点才对吧?”爱洛斯说完,没再给歌加林纠缠的机会,转头就走。
他最想接触的,其实是人群中的大王子。
大王子雪缪在大臣中很受关注,身边一直围绕着亲信的大臣。
一直到身边的侍从不知向他报告了什么,他才脸色微变,望向爱洛斯。
他朝众人摆摆手,径直走到爱洛斯面前。
“这么早忙什么去了?父亲的葬礼还迟到。”雪缪缓缓问。
“也没忙什么。就是有个贩卖平民的组织,你知道吧大哥?我去看了看。”
“我?自从父亲病重,疏于监管,这种犯罪就很是猖獗,连我这个王城守卫者都抓不住他们的行踪。你怎么这么有心,要替我处理啊?”
“是啊,很巧撞上。”爱洛斯忽然抬起手,“各位——”
所有大臣的目光都望过来,用餐、谈话的,都停了下来。
“你做什么?”雪缪乍然换上一副威胁的语气,他压低了声音,但压不住言语里的狠意。
“担心什么?我有件事情要告诉大家。”爱洛斯顶着雪缪恐惧、难看的脸,开口道:“温曼王国,一直有一伙不法组织,四处劫掠平民。他们专挑贫民区的少男少女下手,毕竟这群人无人问津,就算有,亲属也无力反抗。”
“还有这种事?”许多大臣,明知故问。
“当然。”爱洛斯不厌其烦地解释,“就比如说王国里最大的贩卖组织,他们的产业像一道链条,在这些抓来的人中,他们先是筛选出最美或最有特色的,放进拍卖品里。而后将抓到的人里最健康的一批,带去供贵族们挑选,有特殊需求的,想要器官的,喜欢美人的。卖给贵族不成,就卖做奴隶。至于做奴隶也不成,活不了一点儿的,还能卖给疯狂的异教徒。反正就是——赚了很多很多金币,赚到可以养活先进的全部配备东部海岸新式装备的军团,像我大哥的军团一样。而他们是怎么在王城畅行无阻的呢?我发现他们主人的纹章是一颗金色的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