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法听上去也就不过如此,若是差距非常大,早就流行开来了。
“有,有的……还是蛮生动的吧?”画师声音都有点颤,生怕一不小心这颜色就消失不见了。
黛黛并不相信,她偏头瞧了一眼。
画师作画时为了能更好地观察爱洛斯殿下,放了一面宽大的镜子在一旁,从她的角度,刚好能从镜子看见未完成的画作。
她吃了一惊,小声告诉他,“是王子的魔法。”
“我就说效果不可能这么夸张。”画师也朝她凑过去,“太厉害了,你们王子收徒弟吗?”
“不收。”爱洛斯听到他们的对话,笑着说。
尽管王子非常温和,但他一笑起来,画师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对了,赞美神迹!让我们感谢爱洛斯王子,是他的——”
“酒。其实不是我的这杯酒,还是你的画技高超。让我们为乔凡尼,杰出的,足以名传千古的画师鼓掌好了。”爱洛斯先一步接道。
一片掌声里,画师脸都变红了。爱洛斯既然没声张,画师自己就也忍不住点头。他继续画下去,直到周围的人都散了。
王子没有戳穿他,又没有再多说一句,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只有那朵花还留在他画布上。
爱洛斯只是觉得这恶作剧有趣,随口骗一骗大家。
无论画师承认与否,他都不会在意。
画师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立刻就会传播开来,成为传奇的画师。
让这恶作剧延续百年。
他正在为自己的技法未必好用而遗憾。
不过也为画确实变美了而欣喜,从凝着眉努力作画,变成眉飞色舞地继续作画。
乌列尔站在一旁想着,他的王子总有办法让所有人都高兴,他好像天生就有这种魔法。
乌列尔对艺术谈不上精通,刚才眼睛根本没太关注那朵花。只是对送出去的银杯看了又看。
有心的仆人又倒了新的一杯酒呈给乌列尔,这完全不是乌列尔想要的。
“谢谢殿下。”画师还在说着,“真想请您到我的作坊去坐坐,就明天怎么样……”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再次从画板后面探头出来的时候,对上了乌列尔的目光。
他的舌头立刻不利索起来,“邀请殿下……需要请帖?是吧?先口头约定一下怎么样,等哪一个空闲的时间……不如就继位大典之后,不不,之前,我就吹嘘能说是国王登基前就看中的了……也不是吹嘘,哈哈……”
“再多说一句你就会被抓走噢。”爱洛斯笑着说。见他被乌列尔吓得实在有些害怕,他转头支开乌列尔,“乌列尔,我要吃那个。”
乌列尔才不再关心那画师,去挑选盘子里的餐点。
黛黛已经离开,端着盘子的换成了自告奋勇要来躲清闲的小女仆贝蒂。
她的手跟黛黛比起来,抖得让乌列尔想皱眉。
乌列尔用汤匙舀了一块切成小方块的肉冻,送到爱洛斯唇边。
太近了。
他脑子里想的是离爱洛斯太近了。
爱洛斯同样这么觉得,他看着乌列尔为了不进入画面太多,站得离他也有一步之遥。但是为了将勺子递到他唇边,又不让勺子倾斜,他探身过来,手又稳又小心。
真奇怪,每次命令乌列尔的时候,无论大事小事,对方脸上都没有反抗,没有拒绝,甚至也没有额外的恭敬。
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
“殿下,麻烦将下颌稍微抬高一点,您低头了……您实在是太美了,如果我画的没有您本身美。请真的不要治我的罪,再来一个人也不会比我好太多的。”画师也不知道是见识了爱洛斯的魔法,还是被乌列尔瞪到吓了一跳,变得毕恭毕敬掐起来。
爱罗斯终于想起乌列尔是哪里不一样了。
乌列尔看起来不够殷勤。
这位年轻画师、之前王宫中的仆人们,甚至连瑟缇、阿尼亚,乃至雪缪,都是每当有事要寻爱洛斯,才会对他上心。
只有乌列尔分毫不差的,每分每秒都在,对他殷勤备至,但是又悄无声息,不像旁人那般刻意。
爱洛斯思前想后,莫非……
自己给他们这些亲近手下的月俸有所不同?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决定晚间想办法先问一问黛黛。
对待乌列尔,他不知道命令下到哪里,会触碰到对方的抗拒。
爱洛斯本就是王子,这世上的所有门都要为他敞开。他摸不清身边人的底线很正常,所有人都一样言听计从,所有人都一样卑躬屈膝。
可乌列尔又与他们都不同,让爱洛斯很想去试探一下他会接受到何种地步。
作画没有持续得太久,这位年轻画师有自己的节奏:“基本上够了,其他我会再慢慢修饰的。”
爱洛斯问他,“你这个时间就要去喝酒了吗?”他刚才好像听见依蕾托这样问。
“怎么会!我会为这幅画废寝忘食的!”画师手里的画笔差点吓掉,急忙表态。
爱洛斯笑了起来,一副好奇的表情看着他。
画师改口:“殿下知道的。一天从太阳最美的时刻开始,到月亮高兴的时候结束。有酒相配最好啦,当然,这是在您给我机会的情况下。有一点酒作伴,会更好的。”
“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什么时候会画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