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的秘闻,贝蒂个个精通,那些捕风捉影的事,被贝蒂说得绘声绘色。
听得爱洛斯都觉得有趣,果然人们抗拒不了热闹。
但他终究没得到他想要的。
在乌列尔的秘闻中,并没有有关爱洛斯的。
爱洛斯趁她说到兴头上,略带心计地问询过,验证了她并没有隐瞒之意。
这也太奇怪了。
王宫里王宫外,好像是个活人就能和“乌列尔阁下”染上传闻。
乌列尔好像是什么生性风流,擅长社交的人。
这和爱洛斯之前相处过一日的那个乌列尔大相径庭,可他又觉得,和他相处的那个乌列尔也不是假的。
想起平日冷若冰霜,让她去表演时力压全场的黛黛。
爱洛斯想,这个王宫里,大家或许都有自己的面具。
即便如此,当他听贝蒂说起,乌列尔多年前就会魔法时,还是一怔。
“我看他去看过魔法书,他头发太红了。我怎么会记错呢!我没骗人的,殿下。”
爱洛斯沉思。他想起乌列尔腮边的伤痕,说不定呢。
会魔法并不稀奇,爱洛斯五岁就能假扮占卜师,他当时也觉得自己会魔法,大家也这么觉得。
可王国中真正有名有姓的魔法师,也只有国师一位。
贵族中大部分都喜爱自称炼金术士,他们热烈地追求知识、财富,对不为人知的秘密抱有浓厚的兴趣。至于魔法,很多人认为它不过是欺诈者制造的幻觉。
当然医生、学者、哲学家、教师也很多,他们研究探索之心远胜他人,接触的古典文献和实验机会也多。
但无论是哪个部分,这些人无一例外,不可能有识字的困扰。
可他给乌列尔那本识字书还很新。
贝蒂不久就离开了,留下爱洛斯窝在椅子里看茶水冒泡泡。
他想乌列尔既识字,又早早接触过魔法,还十分擅于交际。但面对自己的时候看起来手足无措……这合理吗?
爱洛斯想不出原因,这或许是什么对他特殊的社交安排?
说不定自己失忆前的兴趣,是对胆小鬼友好。
不过很不好意思承认,和乌列尔相处确实让他觉得很舒服。这要是装出来的,乌列尔险胜。
而且,爱洛斯泡茶也确实泡不成自己喜欢喝的样子。
贝蒂不行,黛黛也不行。
爱洛斯喝了一口茶水,皱了皱眉头。
确实不行。
***
乌列尔走后第三天的早晨,雪停了,天气很晴朗。
他收到了国师抵达王城的消息。
“你的老师回来,你不去迎接他吗?”
雪缪刚站在门外刚问出这句,爱洛斯的房门就打开了。
爱洛斯穿戴整齐站在门口,“谢谢提醒,大哥。”
他擦着雪缪走过,黛黛一边追着他,一边为他夹好耳侧的长发。爱洛斯配合之余,头也不回地向雪缪客气补充:“我的老师能有你这样毫不相干的人关心,他一定很高兴。”
雪缪仍站在门口,脸色冷了下来。他控制了一下表情,才跟着爱洛斯走过去。
雪缪本该说几句关于国师的客气话,以求爱洛斯之后漏给他的一些便利。
但看着爱洛斯脚步轻快的样子,他都忘了是自己一力促成国师的归来。
那个“目中无人,包括他这个大哥”的爱洛斯,在为别人的回归来而情绪开朗,这让他觉得那笑容格外碍眼。
更重要的,是雪缪觉得,爱洛斯根本不是在为了见他的老师早早准备,而是期待着他那位脾气不太好的骑士。
“去见老师这么急,好像见情人一样。你真正想见的是谁呢?”雪缪问。
“不知道,或许是乌列尔吧。有了他,我对付任何人都不在话下。”爱洛斯试探着,这三天里,他发现大家对乌列尔多少都有几分忌惮。
一个聪明的,有威胁的,还很赏心悦目的人。爱洛斯很愿意在外人面前跟他表现得足够好,吓他们一吓。
爱洛斯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在挑拨离间下顶住压力,将让乌列尔的传闻里关于自己的更多一些,这很好玩不是么。
“爱洛斯,送你养的狗而已,你别太当回事了。”雪缪等着他停住脚步,又用自认为足够让人揣摩的语气,悠悠补充道:“会伤心的。”
“大哥你知道吗?上次用这种口气话的,是故事里那个吃不着葡萄,说葡萄很酸的狐狸。说真的,挺甜的。”爱洛斯学他,悠悠地说。
第17章 爱洛斯
木质的枢轴发出低哑的吱呀声,厚重城门在他们一队人面前缓缓打开。
乌列尔、阿方索学士,与学士的随从,以及仅有十人的炽焰军团小队,一行人骑着马从墙下走过,路过巍峨城墙上雪亮的金属纹章,步入城中。
马蹄踏在古老的石板街道上,石板并不够平整,中间被漫长时光挤压得微微凹陷下去。
今天原本是一个平常的冬日。
天上的太阳让人错觉漫长的冬天有了离去的意思,但春天其实还远远不曾到来。
就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路边孩童忽然朝乌列尔抛来一支盛开的鲜花。
鲜花的颜色在一片素白中太过显眼,乌列尔眼疾手快接住那抹紫色。
少女跟着从人群中走上前来,向他递上花环。
她声音朗朗:“乌列尔大人,祝贺您凯旋!赞美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