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敏儿这才接了回来,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了上去。
桃子汁水充沛,酸中带甜,她几口就吃完了,觉得没有之前那么饿了。
等马逍和赵铁匠拎着打到的猎物回来,大家又犯了难,如果点火的话,烟火会不会引来追兵呢?
“不会,我们这几个人,官兵根本不会来追,而且他们根本不需要追,只要破坏了吊桥,就能彻底将我们困在山上了。我们如果找不到其他的路,就彻底出不去了。”迟言陡然开口,说了自己的真实看法。
听他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大家都看向他。
“姐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杨寡妇自己也吃了一个桃子,总算恢复了一些平日的样子。
她其实姓梁,闺名慧娘,只是嫁给杨大哥后成了杨嫂子,杨大哥去世后,又被叫作杨寡妇,谁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曾经她也是个温和的姑娘,只是男人死后,她不得不泼辣起来,这样才能躲过山里那么多汉子的觊觎,才能多为自己争取利益。
其实她只有二十六岁,却像是活了半辈子。
任虎突然抬起头:“那我们现在回山寨吧!不能让我娘曝尸……”
“虎子哥,咱们还是得等等,官兵预计到咱们会返回,肯定留了人,等着咱们回去自投罗网。”迟言见任虎终于开口了,马上解释。
他接着说:“我们可以做出越走越远的假象,咱们继续往前走,开始几天每天生火,之后停下几天,让他们以为我们真的进深山没动静了,也许就撤离了。”
马逍、任虎这两个本来的主心骨,都因亲人去世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耿少行更是颓废至极,迟言不得不站出来,不能一群人就这样无头苍蝇般往前走。
梁慧娘和迟言一起,用山中细细的溪流清洗了打回来的两只兔子,赵铁匠和李成捡柴火,把火生了起来。
拿出腰上的装调料布袋的,迟言百感交集:为什么要做这个准备,也许不准备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但事实是,不管他准不准备调料,官兵还是一样会进攻桃源寨。
迟言仔细的处理食材,努力让自己从难过的情绪中暂时抽离出来。他细致的在处理好的兔子上抹上一层盐,然后架在火堆上默默的烤起来。
肉香裹着松香,慢慢扩散开,饱经伤痛的众人才感觉真的很饿了。
迟言先分一个兔腿给马敏儿,第二个给卢大夫,然后他看向面无表情坐在树下的耿少行,叹了口气,硬塞给他一条兔腿。“吃点吧!吃饱了活下去,才能给耿寨主报仇,给桃源寨的兄弟们报仇!”
耿少行接过了兔腿,但没说话。
迟言知道劝说无用,只能用仇恨来激起大家的血性,给大家活下去的信心。
他把最后一个兔腿塞给了任虎,再去拿第二个兔子,用小刀给大家分兔腿、兔肉。
烤兔子上撒了迟言的秘制调料,味道格外好,这是大家近二十个小时吃的第一顿饭,颇有些狼吞虎咽。
果然,食物能给人带了力量,十个人吃完两只兔子,还一有些意犹未尽。再看大家的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了一些。
吃完后,大家稍事休息,又沿着溪流往上走。沿着溪流的好处是除了可以随时有水用,也不容易在深山中迷路。
这样一直走到晚上,就可以到达山寨为打猎建的山中小屋,今晚就在那里过夜。那个房子里不但有备用的粮食,夜间也能避开野兽,休息时更安全一些。
随着越走越深入,山里的大型野兽开始多起来,他们甚至听到了虎啸。幸好声音是从比较远的地方传来的,他们暂时还没什么危险。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在太阳落山前,他们终于赶到了打猎小屋。
小屋里面长时间没人住,一打开门,灰尘中夹着浓重的霉味扑了出来,呛得人直想打喷嚏。
任虎和耿少行没进门。各自在门外找地方坐下来发呆。
其他几个年轻人分工合作,通风、打扫,没用多久,屋子里面就变得整洁一新。
赵铁匠带着另外一个少年刘成去打猎,马逍砍了些柴,迟言则刷洗锅碗,准备先煮一锅杂粮粥。
缸里还有半缸米,虽然有点陈了,但并未发霉,还可以食用。
卢大夫想去采些药材,梁慧娘不放心也跟着他,顺便带着大锤和马敏儿捡了些蘑菇。刚好赵铁匠他们打回两只野鸡和一只兔子,足够晚上吃了。
迟言把野鸡和兔子加上新鲜的蘑菇一起大锅煮了,他还特意多放了些汤,让大家能喝点鸡汤补充能量。
暮色四合,室内点了油灯。一灯如豆,在黑暗的森林里十分柔弱,灶火通红,比油灯还亮一些。
坐在木制的简易餐桌旁,大家吃了今天的第二顿饭。稠稠的杂粮粥,香喷喷的蘑菇鸡汤,像是又回到了山寨的食堂。
马逍给女儿盛了一碗鸡汤,加了两块没有骨头的兔肉,才自己坐下默默吃饭。
虽然每个人都开始吃饭了,但是餐桌上的气氛十分低沉。
“啪”的一声,梁慧娘把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可能在这里还轮不到我说话,但有几句话我不说不舒服。山寨遇难大家都跟难受,但是一直这样行尸走肉般的就能报仇吗?人家小言一个孩子,做了一天的饭伺候你们,就是应该的吗?”
“人家卢大夫这么大年纪,刚刚还在附近找草药,准备给大家治疗伤口。马逍起码还知道带孩子、打猎。任虎、耿少行,你们两个能不能振作起来,我们这些老弱妇孺都还指望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