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戒指可以不还给他吗?虽然自己也没有正式地戴过,但……自己很喜欢。
这样小的物件或许商毅清想不起来,就留给自己吧。
到了地方。
下车,进电梯。
熟悉的装潢让米星想起第一次来这个酒店的记忆。
并不是和商毅清相遇的那次,而是更早,18岁的时候。
被继父篡改了志愿后,米星却并没有觉得有多难受。
他那个时候还没有被苍穹基地磨掉锐气,他还在幻想着脱离家庭之后的生活。
差一点的学校也没有什么,至少以后可以离开继父,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家。他可以靠着打工养活自己,他可以好好读书,虽然高考的志愿被篡改了,但他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再加上不死的异能,他可以在研究生的时候申请更好的学校。
而且听说大学会给异能者一些特殊的优待,甚至可以安排工作,去一个旱涝保收的单位也没什么不好。
他那个时候面对生活的困难仍然保持了乐观,所以在那个漫长的暑假,他选择去酒店里打工。
端盘子、洗碗、切菜。
他干的很开心,这里的同事对他也很好,有时候看他不想回家,就让他在酒店空置的客房里凑活一两个晚上。后厨的同事会偷偷拿水果塞到自己的嘴里,或许是看他年纪小,每个人都尽可能地爱护着他。
这样美好的记忆里混进了一件酸涩的过去,没有加害者,却仍然让米星难受得无法呼吸。
米星生于盛夏,一个热烈又灿烂的季节。所以在打工进入第二个月的时候,撞上了米星的生日。
而那天,酒店的一楼大堂被包了下来。
那是一场盛大而又奢华的——
成人礼。
电梯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海。
不仅是花海,还有无数粉色、金色的气球。
这里仿佛是被堆砌出来的梦幻世界。
刚从回忆里抽出身来的米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就被商毅清握住了手。
不是。
小三呢?离婚呢?这和自己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那天你跟我说,商毅澄的成人礼是你参加的第二个成人礼,我查了一下,你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在这家酒店里打工。”
贫穷而吝啬的米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仪式感,不被父母宠爱的孩子也不需要任何的纪念。
他的十八岁生日,是站在灰暗的角落里,端着果盘,酸涩地嫉妒着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另一个人。
甚至在那天之前,米星都不知道十八岁生日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过生日的方式是买一个小小的有水果的奶油蛋糕,上面有一把拙劣的纸伞和一颗浸润了食用色素的小果子,然后给自己煮一碗加了鸡蛋的面条。
他那天也是这么打算的,等上完班就去买蛋糕,躲在家里的角落里把面条吃干净再把碗洗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免得继父看到了生气。
但为什么别人的十八岁可以这么奢华璀璨,可以有无数的宾朋好友前来祝贺,而自己连庆祝都要偷偷摸摸?
“我记得你提及成人礼的时候有些抵触,所以我拜托酒店的负责人查了下记录,在你生日的当天,这里举办了一场成人礼。”
“那天,你应该很难受吧。”
是啊,如果自己不知道有人活得这么幸福就好了,那他还可以宽慰自己,奶油蛋糕很好吃的,加了鸡蛋的长寿面也很好吃的。
但”幸福“就那么明晃晃地以具像化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连自我麻痹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呆滞地偷窥着旁人的幸福。
他真的很难受,甚至晚上到家吃蛋糕的时候,都是一边吃一边哭。
曲茉莉站在一边,捏爆了手里的礼炮,金色和红色的彩带飞舞在天空中,落到了米星的面前。
“商老板说给你的惊喜!虽然我们觉得这个日子有点奇怪,但无所谓啦!师兄?不是!你怎么哭了!”
豆大的泪水从米星的眼眶中落下。
透过泪光,他看到了绍云澈、齐熙、胡胜指挥官,看到了所有和他关系亲密的朋友,甚至还包括那位心理咨询师。
“我想补齐你的遗憾,我想尽快一点,所以随便选了一个日子,”商毅清弯下身子替他擦着眼泪,“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
米星刚一开口,眼泪就跟泄洪的水一样流淌出来。
他伸手死死地抱住商毅清,完全不顾及个人形象号啕大哭。
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商毅清,不相信他的爱,也不相信他对自己的好。
但如果细细算来,他又给过商毅清什么。
撕碎的结婚证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自杀闹剧。
而商毅清又是怎么对自己的…….
“我以为你……出轨…….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不早说啊…….商毅清……妈的……我好喜欢…..”
那句“喜欢你”被哽咽的声音吞没,商毅清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绍云澈咳嗽了几声让大家先进去,别堵在电梯口打扰他们两个人聊天。众人知趣地退回会场,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只有那位心理咨询师走上前来,递给了商毅清一个文件夹。
等到场面终于安静到只剩下米星的啜泣声,商毅清才开口说话:“还有一个礼物,我想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