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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蔷薇 第202节
    开始自己琢磨起问题原因来。
    那天他们虽然说好了备孕,但还没有中招。刚开始的几天舒清晚还记得这件事,稍微有些许紧张,但一天天过去,她逐渐也抛之脑后,生活完全和以前一样。
    这晚上,容隐出去应酬。因为这次饭局上都是重要人物,应酬得久,结束得也晚,他到家时已经将近凌晨两点。
    家里灯还亮着,他原以为她应该已经睡了,只是给他留了灯,却没想到门一推开,小姑娘还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呢。
    她等了好久,下巴一点一点。他再不回来的话她恐怕就要在这睡过去了。
    他平时也经常应酬。这几年算得上至关重要,总有避免不了的关系走动和往来。
    但很少过零点,也很少到这么晚。
    结合他最近的反常,反常上再添一重反常。
    听见开门声,舒清晚望向门口。清透的一双眼仿若含着水,从他身上扫过,带着若有似无的迷茫与打量。
    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着实没少想。发现他异常的这段时间也没少猜测。
    一开始还好,但到后面,越想心里越是没底,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全都冒了出来。
    尤其是今晚——
    他刷新了回家的最晚时间。加上夜晚本来就容易多思,舒清晚想着想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会儿一看见他回来,目光从男人高大挺括的身形上面一扫,那些不好的猜测仿佛被印证得更深。
    换作以往他回来,她肯定会跟他说话。再说了,她原本就是在这里等他。
    但是今儿却没有,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中,她只是兀自起身,趿上鞋回房间。
    容隐话都已经到了喉口,突然被她的背影堵住。
    他脱下西装的动作微顿,几乎立时便抬步追了上去。
    在舒清晚将门关上的上一秒,他的手稳稳当当把住了门边,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得不说,确实是及时。因为门关上后,她就打算反锁。
    容某人好歹是没叫这扇门给关上。
    舒清晚的眉心一蹙,跟他较了下劲,没能较过,才终于松手放开,只是转身进屋。
    容隐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温声道:“怎么了?”
    他蹭了下她的发间,哪里看不出她在生气。
    “今晚有上次和你说过的几位在,其他人一直在拦着不让结束,这才回来得晚了。”他自己琢磨着解释,低眸去看她眼睛。
    “是吗?只是他们在吗?”舒清晚不情不愿地想要从他怀里挣开。
    她洗过澡,穿着柔软的睡裙,身上还带着沐浴乳的香味。什么都不必做,单是这样抱着,都已经叫他心猿意马。
    他低头去吻她颈侧。
    舒清晚却不让。
    看起来一点都不好说话。
    容隐品了品她的那一句话,皱了下眉:“还会有谁?”
    结合他最近的反常,舒清晚自己脑补出一大堆故事。她不让他亲,也不跟他说了,说到这就要走。
    容隐眉眼逸出点笑,两只手直接将人的胳膊给制住,将她整个人都稳稳收在怀里。
    容先生好声好气地哄着人:“哪有别人。”
    他们距离挨得太近,舒清晚揪出端倪:“我都闻见香水味了。”
    容隐顿了下,他偏头闻了闻,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闻出来。或许,他的小妻子嗅觉出奇的灵敏。
    他的眉间掠过一抹无奈,“有几个人带了女朋友一块,应该是沾上了。我全程也没和她们有过什么接触。”
    舒清晚不置可否,没说信与不信。不说什么接触不接触,她只是觉得他最近一定有什么情况。
    她没接受他的解释,也不跟他吵架,只是自己去睡觉。
    容隐看了眼自己的衬衣,先去洗澡换下。那点若有似无的味道,他自己也受不了。
    等他从浴室出来时,舒清晚已经将将入睡。小姑娘心态好,没有因为他的事儿就将自己闷得睡不着。眼看因为今晚的争执要睡不着的人只有他——
    容隐将人抱了过来,细细吻她的唇。她不让,他不顾她的拒绝。
    “真生气了?”他半垂着眼睑,“我让人将今晚的监控调来了,明天等你有空的时候看看。”
    舒清晚拉来被子,将自己隔开。眼看挡不过,她一恼,抱着枕头准备下床。
    容隐眉心一跳,见她甚至还要跟自己分床,深吸一口气,眼眸沉沉:“清晚。在生什么气,你告诉我。”
    他隐隐感觉得到,不会只是因为今晚沾上的香水味。
    她睡意都上来了,要去客房睡觉,可是某人不可能让,手腕一使力就把人带了回来。
    她落进他怀里,背后就是他的胸膛,热意燎燎。安静的室内,响起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体温都在升高。
    他咬住她耳垂,低声道:“让你检查检查。”
    她想睡的觉愣是被搅没了。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等那阵激烈的脉搏缓慢平复下来,她已经生了一身汗。侧身躺着,平复着
    还没能稳下来的呼吸。
    容隐从她身后贴上来,扣住人纤细的手指。
    他逼着赶着,才问出来一点端倪。
    她说:“你最近就是很不对劲。”
    她也问过,可他一直没说。
    小姑娘今晚才会同他这么计较。
    一通事毕,这会儿氛围还缱绻旖旎,她也软和了些。容隐在她脖颈咬了一下,心里沉叹一声,终于启唇交代。
    “最近只是在想,我已经三十有五,比你大了五岁。”
    舒清晚微愣,眼睫轻眨。
    “也不老呀。”她咕哝,不明白他的想法。
    只是他们的这一程走了太久,纠葛了太多年。等到一切修成正果时,他的年龄才已经不小。
    容隐微垂下眼。以前是没有多想,只在准备要宝宝的时候,忽然算了一通。
    他忽然又没了声,只是闷在她的颈间,浅浅呼吸着。
    经久之后。
    她才听见他喑哑的一声:
    “晚晚,我想与你共白首。”
    舒清晚心中震动。鼻尖于那一刻泛起酸胀,止都止不住。
    原来是这样……
    三十五的年龄,容先生正好走到一个刚刚好的位置。在事业上,他无疑算是年轻有为。之后的十年内,如无意外,他的这条路注定平坦康顺,会顺顺利利地在几代人的托举下站到家族前人所不曾抵达过的高处。
    他的年龄自然不算大,整个北城圈儿,不管怎么算都算不到他年龄大的这个问题上头去。
    只能说,一切都刚好。他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在与她有关的现实问题面前,他确实比她大了五岁。
    也就意味着,他会比她先老去,比她先白首。
    可能,也会比她先离开。
    从前对这些事情都理智又镇静的人,只是于那一日夜晚,心口忽然生出不甘。
    ——他想与她共白首。
    五年不长不短,但已经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河。
    别的事情他不甚在意,唯独她,是他的例外。
    容先生平生恐怕还是第一次这样纠结起年龄的问题。
    却是叫人心酸又心疼。
    轰然一声,舒清晚心里的气好像全被炸平了。
    这是她从没想过的可能。她胡思乱想了一通,哪里知道最后的事实会是……
    当真是要叫她半夜都要坐起来愧疚一会儿的程度。
    她张了张口,哑然失语。回想自己之前的猜测,还和他生了好一通气,一时只觉得愧疚。
    她回身去抱他,眼眶已经红了。今晚头回软软地叫他:“老公……”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最近看起来才总是揣着心事。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可这是他对她的深情,一下子让她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
    容隐总算如愿将人拥在了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还生气么?”
    她摇摇头。又去捉他的手。
    心情忽然沉重,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难过。
    懵懂无知时,不曾将感情看得太真太重。
    年少轻狂时,不曾真正相信过这世间存在的深情。
    未曾想将来的有一日,她会被他那么深重的爱意所包裹缠绕,也为之所感染。
    舒清晚安静了好一会儿,在他以为她睡着时,她才很轻声地开口:“我也想。”
    容隐低眸瞅她。
    他们的婚书上面,一字一句地写下过: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