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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衡山 第240节
    冯巧云上来与赵荣打招呼,但她看向赵荣的眼神,明显带有疑惑。
    吕松峰在一旁开玩笑道:
    “大师兄当真继承了师父衣钵。”
    “在路上遇到一个天赋高的弟子,自己偷闲不收徒,立马就想到冯师姐。”
    周围几人都哈哈一笑。
    没想到老掌门刚好走来,一眼扫向吕松峰,将他吓得一激灵。
    好在老掌门懒得凑合,让他们玩闹,自己又走到一边摆弄胡琴去了。
    赵荣摆手笑道:“我年纪还小,不适合收徒。”
    “等到了而立之年,再收徒不迟。”
    “师妹可是对那孩子不满意?”
    冯巧云疑惑得解,便笑着摇头。
    “不,满意得很。”
    “只怕教不好。”
    艾根才笑道:“冯师妹太过谦虚,除了大师兄,咱们这些第十四代弟子,哪个有你那份本事?”
    冯巧云笑了笑。
    她朝后招手,马帮中三步并两步,跑出一个小小孩童来。
    那孩童一见赵荣,登时欣喜:“是河边的大哥!”
    周围人闻言又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大哥,没大没小的.”
    “阿飞,这是你赵大师伯。”
    小牧童迎着赵荣的目光,极为有礼地拱手弯腰打招呼:
    “大师伯好!”
    第134章 衡山七子!
    小牧童与那时一样,身无任何饰物,头上多了一片布帛包髻。
    他穿戴素净,衣鬓整齐,作揖行礼才学不久,却是有模有样。
    听这一声“大师伯”,赵荣有种年龄凭空增加三十岁的错觉。
    “好,你能拜入本门,多有缘法。”
    “往后要多听你师父教导,勤学苦练,未来定有一番不俗艺业,”赵荣勉励一番。
    阿飞恭敬应了一声。
    冯巧云又带他寻到了在马帮中溜达的莫大先生,“拜见师祖爷爷。”
    碰见恩师的恩师,按照师父交代,小娃子在老人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莫大先生笑呵呵将他拉起来,问了几句长短。
    只从孩童回应的几句话中,他便大概知道这是怎样一个孩子。
    ‘阿荣眼光不错,给巧云挑了一个好徒弟。但和老夫比起来,还是很有差距。’
    老掌门颇为得意。
    冯巧云又在旁边说了几句,大抵是说这娃娃的天资确实不错。
    可天赋再高,莫大先生很难生出惊喜来。
    他出声鼓励几句,冯巧云便带着阿飞走开了。
    阿飞的眼中透着好奇:“师父,是师祖的剑法厉害,还是大师伯的剑法厉害?”
    冯巧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你师祖是闻名江湖的高人,他老人家不仅剑法卓绝,还将你大师伯教得更厉害,这是许多江湖前辈都望尘莫及的。”
    “若你以后剑法能超越我,便说明为师也是个厉害人物。”
    阿飞听罢用纯粹的眼神瞧着她,脸上扬起笑容:“徒儿一定努力超过师父。”
    冯巧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又听到一句天真烂漫的话:“那师父,徒儿有机会超过大师伯吗?”
    冯巧云不由笑骂一声,“人小心不小。”
    “你若将你大师伯当作一盏明灯,他能永远照耀你的江湖路。”
    阿飞听不太懂,但还是乖巧点头。
    又依在师父身边,偷偷将目光朝被众人所围的大师伯瞧去。
    自从拜了师父,跟上马帮,离了二河村。
    这一路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场面,看什么都新奇,也很喜欢那些师叔师伯。
    但大家总会聊起那位大师伯。
    可见大师伯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兴许是回忆起那天大师伯临走时的背影,想起了那夕阳与霞光。
    他待在冯巧云身边,拉着师父的手,不禁轻轻哼唱起了牧歌。
    纯粹的牧歌声中,有着对以往放牛日子的怀念,也有对未知未来的憧憬,还有心中对父母勾画的模糊轮廓。
    阿飞年纪小,并不懂那些复杂情感。
    可这纯粹干净的歌声,却让一众衡山音乐人们听到了朴素透净、或喜或悲的韵调。
    这无疑牵动了大伙儿的心神。
    自北上以来,只在三十铺匆匆相聚,又是血雨纷飞的场景。
    逍遥津事了,饶州危机除去大半,波平浪恬,此番再见,彼此欢谈,甚为愉悦。
    桐城东南麓下,拟阳河畔。
    马儿们在饮水,时不时转头看向河边或坐或站的人,箫声笛声传入耳中。
    它们打着响鼻,并不与人共情。
    黄叶满城三秋暮,箫笛叠奏却是春。
    河边,枯木枯草点燃的噼啪声,铁锅煮梁米的水沸声,舞剑助兴的笑闹声,被烟呛到的咳嗽声.
    白梅洲上飞黄蝶,拟阳河畔起白波。
    赵荣闻着饭香,闭上双目,琢磨着各路剑法。
    全场最不平静的人,自然是南善时。
    他死死盯着河边练剑的几名弟子,那些剑法极为陌生。
    南善时脸上的惊异表情都快抑制不住了。
    “闻所未闻!衡山弟子何时掌握了此等快剑?”
    “这些衡山弟子,似乎一个个都有一手不俗快剑,这般看来,左盟主手下的二代弟子岂不是远远不及?”
    “莫大先生隐藏如此之深,必有所图。”
    “假以时日.不,这已经是左盟主的重大威胁!”
    一瞬间,他是又惊又怕。
    此前对此竟无半分察觉。
    甚至开始寻思,是否要将此事报给左盟主。
    南善时忽然想起在嵩山练功房时,左盟主当面与自己交谈时的场景。
    是了
    衡山派再藏,也不是这位五岳雄主的对手。
    他的目光坚定下来。
    “我要赶紧告知左盟主,再把衡山派这些招法运气法全部学到手,如此一来,定然更得左盟主看重!”
    他窥见这般大的秘密,心情难以平复。
    不多时,又听到几位衡山弟子说要在枞阳停一天,因为马帮里面的货物要送往桐城。
    即将一路南下,正好去城内采买。
    南善时立刻有了计策。
    翌日一早,他以伤势没好为由,表示想去桐城药铺抓点药,换个膏药贴。
    他的伤口本就在庐州医馆有过处理,此时这借口倒是天衣无缝。
    辰时入了城。
    “师兄,你也没吃早食,现在时辰正好,我自个去药铺换药就行。”
    “行,”程明义朝前指了指,好心提醒道:
    “方才指路的人说,往前走右街进巷子便能看到沈记药铺,你别走错了路。”
    “师兄放心吧!”
    南善时友善一笑,目送程明义走入一家卖油馍的早食铺。
    南善时又往前走了一段,连续朝三个人打听,于是没从右街进巷子,而且顺着叫卖声进了更宽敞的左街。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一块烫着红漆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