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眯起眼念道:“‘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5’若问姻缘,乃是上上签,天作之合,姻缘圆满,姑娘好福气。”
“多谢大师。”沈翊心满意足地示意凌盛多添点香火钱。
眼瞧着凌盛添了大把的银钱,解签大师笑得更欢,说道:“多谢施主,姑娘可得好生把握,这桩姻缘乃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闻姝有些哭笑不得,最终也只是颔首应下,“谢大师提醒。”
从殿宇里出来,日头已过正午,有些晒了,沈翊手中捏着的是方才解签大师誊抄下来的签文。
“那边有祈愿树,去瞧瞧。”之前沈翊对今日之行还是平平淡淡,无甚乐趣,直到大师说出“天作之合”,沈翊就来了兴致。
虽说即便求到的是下下签,也不会改变沈翊的想法,但上上签到底好听不是。
闻姝跟在他身后,眼瞧着他满面春风,从一旁的摊贩手中买来祈愿红绸与笔墨,将这两句签文写上红绸,随后挂在高大古老的银杏树上,红绸随风飘舞,混在诸多红绸中,没一会,闻姝就分不清哪个是沈翊挂的。
望着这树上挂着的累累红绸,闻姝忽得想起了卫如黛出阁那日满卫府挂着的喜绸,红色,代表着喜气,银杏树上抽出的绿色嫩芽,代表着生机,一年又一年,这颗银杏树承载着诸多期望,伫立于此,风雨不侵。
今日,也有人为她挂上那一线红绸,天地间,也有一人独独为她而欢喜,方才解签大师说上上签时,闻姝没有忽视四哥嘴角那抹喜意。
挣扎、纠结了数月的事,在此刻尘埃落定。
“四哥,”闻姝站在他身后,眉目含笑,“我答应你。”
沈翊倏地转身,幽深的目光盯着她瞧,“当真?”
明明什么都没说,可两人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闻姝莞尔,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我现在收回你肯吗?”
“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沈翊几步上前,目光紧紧地圈着她,“不能收回。”
闻姝略仰头,四哥背着光,面部轮廓打下深色的阴影,却愈发俊朗,“四哥,风雨我都陪着你。”
也许两人没有如黛与徐公子这般情深,但闻姝觉得比起盲婚哑嫁,嫁给四哥,是她最好的选择,而她也不想四哥孤军奋战。
沈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风雨我来扛,你陪着我便可。”
这话宛如承诺,随着风飘散,越过叮咚的檐铃,在山间回响。
这根救命稻草,总算是他的了。
闻婉鼻尖酸涩,明澈双眸中笑意渐深,“好。”
上山时,沈翊自顾自的牵着闻姝的手,并未过问闻姝的意思,下山时,他却坏心思的,偏偏要问闻姝,“能不能牵你?”
闻姝羞臊得耳垂泛红,撇了撇嘴,“我若不让,四哥便不牵吗?”
从前怎得没发现四哥还是个“登徒子”,故意逗她。
“不让也得牵,上山容易下山难,我是怕你摔着。”沈翊志得意满地握住闻姝的手,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昂首挺胸。
他性子冷沉,极少露出这副模样,把凌盛看呆了,撇开视线,看不下去了,这不是他的主子,他的主子去哪了?
但凌盛看着路旁的花草目光逐渐模糊,为主子感到欣喜,主子背负着血海深仇,如今终于有人能为他分担一二了,主子不再是一个人了。
沈翊将闻姝送回永平侯府,离去时顺手为她扶了下发髻间的兰花簪,“你等着我。”
“好。”闻姝明白他的意思,让她成为燕王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沈翊定要筹谋良久才能成事。
沈翊一走,闻姝进了屋,喝着茶,瞥见月露欲言又止的神色,无奈失笑,索性告诉了她。
月露听得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半晌没说出来话。
闻姝还觉得难为情,毕竟两人兄妹多年,怕月露觉得这般于礼不合。
谁知月露大喜过望,“太好了!姑娘以后终于不必再受欺负了!”
月露跟在姑娘身边这么多年,姑娘是怎么过来的,她都看在眼里,常常心疼到无以复加,可她又没办法帮姑娘,若是姑娘成为王妃,以后再无人欺凌姑娘了。
闻姝松了口气,是啊,亲近之人,只会为她喜悦吧。
“姑娘苦尽甘来了,不枉我方才给菩萨们烧了这么多香。”月露抹了把眼泪,去岁得知侯夫人要让姑娘去做媵妾,月露急得不行,现下姑娘有了这么好的归宿,喜极而泣。
月露可不懂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只知道燕王待姑娘好,姑娘嫁给燕王,往后都是好日子。
踏雪听见动静,从床榻上溜达下来,蹭闻姝的鞋尖,她弯腰抱起踏雪,梳理着它的毛发,弯唇一笑,“嗯,苦尽甘来了。”
她半生坎坷,即便成为燕王妃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无限,但和四哥一起,好似也没什么可怕的,生死都一起吧,反正他们都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
*
沈翊一回府,就撞见端着点心吃的千留醉,他睨了眼穿得像只花蝴蝶一样的某人,“你怎么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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