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浪苦笑:“我也不想杀他。可是我接收到的信息就是暗杀他,不照做的话,我们整个队伍的人都要被淘汰。”
焦棠诧然问:“你什么时候收到的信息?”
范浪:“我在车内。车载的广播突然改了频道,斑鸫命令我去拉鲁斯水厂的员工宿舍。一走进去,我的提示能力就告诉我,公寓里有其他队伍的人在。我根据提示,一路上到3009,结果房间里面没有人,但是突然四面墙裂开,就像要把我切碎。我以为是白队那个家伙干的,所以根据提示,跑到3012房间去杀他。”
焦棠:“斑鸫说你不杀他,我们就要淘汰?”
范浪点头,寻求良心的宽慰,说:“在我看来,淘汰就是噶掉的意思,没错吧?”
焦棠若有所思,道:“可是斑鸫为什么不说‘不照做,就会死掉’,而是说‘淘汰掉’?”范浪没想那么多,“就是换个说法吧。”
此时,战斗中没使上劲的周南恪终于从废墟中走出来,一手拎箱子,一手拎着一个男人的衣领。
这个人已经病得不轻,咳嗽与喘息都十分费力。
周南恪将人扔到焦棠面前,“找了老半天,找到了。”
这个人是2103智能柜对应的住户,相貌很普通,年龄约45岁,穿着水厂的制服,制服脏污不堪,已经不合身。
焦棠蹲下,与之对视。男人视线躲闪,他的虎口还在流血,身上残留硝烟味。
焦棠问他:“听过尤利娅这个名字吗?”
听此,男人浑身震颤,许是病入膏肓,这么一震就停不下来了,连带声音都在发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焦棠从周南恪手中接过箱子,举到他面前,又说:“赎金在这里。尤利娅呢?”“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焦棠一手按住他发抖的肩膀,逼他直视自己。男人眼中的光流失得很快,死神的镰刀已经压上他的喉咙。
焦棠松了手劲,对待一个将死的人,她没有任何办法。
男人也预感到死期将至,卸掉继续抵抗的力气,缓缓睡到地上去。
他呐呐胡言乱语:“我以为这次总该可以了啊。虽然只是被派去绑一个人,但也是合同工。我啊,要养家,我的狗才两岁不是吗?那个女人顶着枪伤还是跑了。为什么死的那个人是我?我还不想死……”
在他眼中最后一线光消失前,焦棠一道符贴在他的虎口处,延缓了往外冒的灰烟。
周围早已逃离一空,但那些透过窗户窥探外面世界的惶恐居民,见到灰烟后立即关闭上窗户,拉上了窗帘,迅速又自然,这是日日夜夜训练过的动作。
焦棠看一眼已经紫胀的尸体,耳边是“过魂”窃听到的消息。
正在远处观望的人中,传来五声交谈。
第一声:“无界殡仪馆被炸,以后城里的尸体都拉不出去,只能烂在地里了。”第二声:“谁这么缺德炸殡仪馆。毒气从尸体里冒出来,又要害死多少人。话说八目城里还有小孩吗?”
第三声:“谁知道有没有人敢偷偷生?医疗系统几年前就瘫痪了。”
第四声:“拉鲁斯水厂也被毁了,全城会断水吗?”
第五声:“死得人要更多咯。搬也搬不走,留又留不下,这是要把大家逼上绝路吗?”
接着是五声“唉”!
徐戈雅也听见了三声交谈,不过来自某户人家。
第一声是一个稚嫩的童音,问:“妈妈,为什么又有人死了?”
第二声:“别乱说。他们只是走了。为了让我们更好的活着,给我们腾出了地方。”
第三声:“爸爸和妈妈有一天也会这样走掉吗?”
然后便没有了,大人在无法正面孩子问题时候,总是假装让自己忙起来。
五个人回到车中,范浪躺在后座,虽然吃力,不过他正在一点点尝试复制手臂的笨方法。
周南恪坐上驾驶座,边抽烟边问:“要去哪里?”
他看起来就像在当一个尽职的向导。
焦棠:“当地的医疗系统瘫痪了。如果那个女人指的是尤利娅,她受了枪伤会去哪里?”
周南恪:“该不会是黑诊所吧?”
齐铎在副驾座打开导航地图,半晌后说:“八目城除了一个蒸馏水厂,还有一个人工蓄雨池,附近有几栋高层,门口看守很严。”
周南恪扭头问:“那又怎么样?”
齐铎:“在这里,越靠近干净水源,土地资产越增值。医生这种职业在城里地位肯定很高,而且最先服务的对象都是有钱人,所以医生大概率都会住在人工蓄雨池附近的豪宅。”
周南恪瞪大眼,反驳:“歹徒为什么要带人质去疗伤,还是带去有钱人住的地方?”齐铎摸摸下巴,轻笑看他:“有没有可能因为尤利娅是很有钱的人。治好她能拿到更多钱?”
周南恪啊了下,说:“那歹徒也是够大胆的。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守卫森严的有钱人小区,任凭歹徒绑着一个女人进出?
周南恪薅住头发,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出主意的是焦棠他们,他掐灭了烟,直接将车开往导航地。
焦棠在脑中说:「你别逗周南恪,他本来就是一条筋。」
齐铎:「不这样说,怎么骗过斑鸫。」
焦棠:「斑鸫是清洗计划的人,让玩家在水厂自相残杀,目的除了让玩家之间拉仇恨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目的。另外,如果清洗计划的人派的是普通npc去绑架尤利娅,说明他们并没有完全控制八目城或者城里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