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秋水:“焦队长,墙壁上写着犯人名字喏?”
焦棠回首望床,看的是尚秋水背后躲着的一张白脸,这张脸属于一个陌生男人,但身体属于妄相。
这是一个小时前,妄相跟踪尚秋水后,尚秋水见到的男人。
妄相是焦棠意识的延伸,她现在已经能远距离熟练操控这个“意识监控器”,在脑中实时传回影像。
可惜,尚秋水和男人说不上两句话,然后被排子岗的王二狗撞见,便分散了。
焦棠踱回床前,不得不承认,食魂兽在山壁里失去了联络,尚秋水的如意算盘算是打响了。
尚秋水眼珠子滴滴溜溜,异常明亮,末了她说一句:“焦队长,不管你怎么办都办不好这些个案子的。”
她话中有话,脸皮子罩着一层假笑,看得人发寒。焦棠只是点了点头,话不多说便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周凳蹲在台阶上抽烟,回头瞥一眼,问:“交代了吗?”
焦棠径自越过他,只觉与npc打交道烦人得很。
周凳起了身,喊住她:“今天你们就把犯人给定了,让村里的人安下心,马上中秋了,好日子不能叫坏份子糟蹋了。晓得不?”
这时门后边挤进来一句特别尖利的话。“叔,我瞧她们是没能力的母鸡,下不了蛋哩。”
随话音拐进来的是一张特别磕碜的脸,正是王二狗,其后大摇大摆跟着周三海。
周凳怒骂道:“王家二崽子,嘴巴糊了粪,不干不净的。”
王二狗:“嘿,喊你一声叔,你还真把自己当个大人。村长大人,我们王家在排子岗也是个豪门,不乐意遭你这么埋汰的。”
周凳作势拿烟杆子要砸他。
王二狗脚底抹油溜到周三海身后。
周三海挑高眉毛,手插裤兜子,站没个站相,劝住周凳。“叔,她们两个雏儿,嫁人都嫌嫩,你拉她们上来扯大旗,不是让排子岗看笑话吗?”
周凳咕哝道:“她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娃,不是我们村里那些没见识的婆娘。”
周三海笑眯眯:“高等教育咋啦,还能教育出个把子来?”
王二狗在后头掩嘴直乐。
焦棠挠挠耳背,这碎嘴今晚就给他们撕了。
她已经从头到脚透着不耐烦,问:“周三海,你杀了田枣儿吗?”
“哟?瞧,她说我是凶手?我居然他奶奶的是凶手?”周三海乐得直笑,后头王二狗简直快笑断了腰。
周凳尴尬地咳了咳,放重语气:“你好好说话成不?”
随后,他转过身子,对焦棠也有五分不信任,三分嫌弃,问:“三海也是咱领导班子的人,可不能瞎扣帽子。你说他杀人,那证据呢?”“田枣儿和杨金生死状相似,而恰好你和田枣儿关系匪浅。”
本来也没证据,焦棠只是打算讹一讹周三海,看看他反应。
周三海脸立即拉下,戾气十足吼:“没证据,你说个锤子。”
然后他扭头朝周凳说:“叔,我知道凶手是谁。”
周凳紧张兮兮:“谁?”
焦棠盯着他眉飞色舞,心下存疑。
周三海将王二狗拉出来,踢他腿肚子:“还笑。快说你见到什么?”
王二狗往前扑了扑,咧嘴叫道:“杀死田枣儿的人就是北牧。”
一个新鲜的名字。对于办案而言,牵扯出越多嫌疑人越好。焦棠安静听下去。
石竹反倒激动了,她仍是一个善于抓住一切机会的人。
“北牧是谁?怎么杀的人?”
王二狗对石竹甩脸色,说:“北牧是我们排子岗的大才子,其实就是一个高考落榜的穷酸怂货。我昨晚亲眼见到他和田枣儿在河沟那边压沙子。”
周凳:“这话不假?”
王二狗:“千真万确。田枣儿从石神庙下来后,跟那个小子私会,肯定是叫他杀了。”
周三海只狠狠摸嘴角,骂道:“两个不要脸的臊东西。”
王二狗也呸一声,喊:“杨金生肯定也是他杀的。你们快去抓人啊。”
于是,周凳领队,王二狗指路,周三海紧随其后,焦棠和石竹慢悠悠追在后面,一行人奔排子岗去。
周凳的阵仗很大,方砚收到消息,堵在北牧家门前。
方砚厉声喊:“干什么呢?”
周凳将王二狗推到前边,神态很不客气。“你们村的人主动举报杀害杨金生和田枣儿的凶手。现在我们秉公执法,上来抓北牧。”
方砚一琢磨,回过神喊:“谁举报的?凭啥说北牧是凶手?”
王二狗惦着脸,将昨晚所见所闻当着村民的面又吆喝了一遍。
方砚叉腰,瞪着王二狗:“我知道了,北牧时常报告你和周三海狼狈为奸,为非作歹,这会儿你上这儿公报私仇来了。”
周三海黑着脸说:“方村长,你这是包庇小白脸。现在叫他出来,别躲在女人背后搞老子的破鞋。”
他话还没说完,门哗啦拉开,一个衬衫工装裤,面上戴着圆眼镜的书生人物走了出来。
北牧年纪约三十,常年不下农活,只躲在屋里看书,因此身形模样都较原上的汉子精细许多。
但他的斯文只体现在长相上,他的双眼坚毅又傲气,看周三海和王二狗就像看阶级敌人。
他掷地有声问:“周三海,你逼良为娼,丧尽天良。如果不是涨洪水,举报的信件早已经飞进首都长官的信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