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舍怎么发现的?焦棠下意识看向这个神秘又残忍的男人。
刁舍阴险的嘴角若有似无地颤动,他抑制兴奋时,总有这个微表情。
他程序式地发问:“在12月11日当天,你提前开车到达高新区一个偏僻的岸边,通过滑冰的方式,快速到达和蒋新时约定的芦苇地。之后,你将蒋新时杀害,又通过滑冰离开现场。对吗?”
温容真煎熬地扭动,点了点头颅。
刁舍继续“审讯”。
“你的面包车在一个月前因为水管漏水检修,更换新水管之后,修车的人说你将旧管子拿回了家。那段旧管子就是凶器,对吗?“
温容真这次呆了很久,脑袋往下磕了半下,这动作甚至称不上是承认,倒像一股力气好不容易将她僵硬的脖子,使劲往下摁了摁。
刁舍在她面前来回踱了两步,旋踵间做出一个决定,他掏出系统发的“答题卡”,在上面写下“温容真”的名字。
焦棠抻长脖子,刁舍在作弊,看着刁舍作弊的她也在作弊……要不要抄他的答案呢?焦棠盯着纸上的名字,但很快墨迹被吸收,答题卡上留下一滩水印。
刁舍眸光暗下,突然将“答题卡”揉成一团,抛向空中。
楼梯口,齐铎和焦棠翻身纵掠下楼梯,那团轻飘飘的纸落在刚才他们站的地方,忽然呲喇响起威力巨大的电流,将栏杆烧出偌大的洞。
刁舍嗤笑:“看够了?”
齐铎玩味地来回瞥他与温容真,问:“作弊被系统发现了吧?”
刁舍看傻子似地看两人,炫耀般掏出十几张答题卡,原来是符箓一类的东西。他唬小孩似的唬人:“作弊也需要资本。只要你答应复制鬼化的能力,我可以把这些都给你。”
焦棠眼神发亮地盯着那沓符箓。
清洗计划的人里有能模仿答题卡功能的术士,虽然每张符箓都将耗散术士的精神力,但关键时刻拿来瞎蒙,或许真能蒙对个答案。而且刁舍还严刑逼供,和系统走了一下流程,这不就是□□交易,还让银行打流水一样无耻吗?
“许燎和你们就是用这种蠢办法通关的吗?”齐铎对这种作弊方式感到好笑,说:“如果是这样,我之前倒高看了你们。也对,一群在现实世界东躲西藏的老鼠能有什么上台面的本事。”
刁舍两指揉搓,符箓付之一炬,火焰消失前,他的怒气已经爬升上双眼,无情地往外释放。
屋子墙壁、地板渗出黑色影子,滴答掉落,行尸走肉地扑向齐铎。
齐铎的目标始终锁定刁舍,他掠过黑影的长臂,在空中打了个一滚,长枪改握为投,猛取刁舍天灵盖。
长枪触上他的发顶,一阵巨大的电流窜过银枪杆,几乎烧焦齐铎掌心。刹时间,整条手臂几乎被高压电流摧毁,一道黄影迅疾将他与枪拽开。
焦棠举起拘灵手套,笑:“触电时要先穿防护手套。”
“牙尖嘴利。”刁舍驱策鬼影。
对焦棠和齐铎而言,鬼影再多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们身上带电。
焦棠戴着手套,像个无情的鱼贩子,徒手剥开鬼影的腹部,扯出带电的线路。越扯她心头越震惊,那些鬼影是魂体所化,电线内部也是魂体与某些金属合成的物质,这是结合炼金术的邪门术法。
屋内电流已经十分密集,再待下去将十分危险,焦棠不愿恋战,拉起齐铎的胳膊,此时途灵开车撞进门内,两人齐刷刷滑入左右两边车窗,跟着途灵撤离。
焦棠往后看,刁舍没有追出来。
半晌,旁边齐铎呼出一口长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到焦棠面前。
焦棠看了看,纸上水印很浅,还带有温容真三个字的痕迹,她没见过假答题纸,因此不好分辨这种情形到底属于猜对答案,还是没猜对。
齐铎:“温容真的‘自首’是刁舍动了手脚。要证明他的推理正不正确,先要证明他说的凶器——汽车水管,这个假设成不成立。”
“这个啊。”途灵从副驾驶座丢过来一个包:“趁你们打起来,我捡的。”
“太好了。”焦棠由衷发出赞赏的微笑,当即拉开背包。
背包十分沉,里面空间很大,除了那对灰蓝色的滑冰鞋外,还有一段黄色软管。
她将管子抽出来,摸了摸质感,外表包裹光滑的塑胶,柔韧度一般,但弯折起来可以充当绳索。她将水管在前方副驾驶座的背枕上绕个圈,往后勒,判断它具备行凶的可能性。
焦棠捋直管子,十分怀疑刁舍的结论。
“汽车水管的颜色一般是灰色或者黑色,不会选择如此扎眼的黄色。而且汽车发动时温度比较高,也不会选择这种熔点比较低的胶状管道。”
齐铎附和:“我也认为它不属于汽车的管子。如果它真的是汽车上的零件,通过零件样式、材料、生产编码等,鉴定机构有办法筛选出对应的车辆型号。只要对蒋新时相关的人做排查,很大概率能锁定温容真的面包车。温容真有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去做这件事吗?毕竟她的头号复仇对象,蒋鞍舟还没死。”
“那它是什么?”焦棠呐呐猜测。
这段管子入手有些滑腻,她凑近闻了闻,高度敏锐的嗅觉给了她以往没有的优势,现在的她能闻出似有若无熟悉的腥味。
忽然她眼前一亮,叫道:“是饺子里的鱼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