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盛大的白纱,绝丽的容颜,出挑的气质和身段……如谪仙踏入凡尘,然而她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在即将成事儿的当下,她不想再装了。
秦卿来到了齐家匀身旁,司仪引导两个人面对面而立。
他先是看着齐家匀:“齐家匀先生,你是否愿与秦卿女士缔结婚姻关系,共同生活?往后余生,你是否会爱她、尊重她保护她,不论健康还是疾苦。”
齐家匀:“我愿意。”
司仪笑笑,又看向了秦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新娘子并不想嫁,从出现到现在,她的脸上就没见过笑。从业以来,他主持过的婚礼不下百场,就很少瞧见新娘子这般的。
面上,司仪稳重地推着流程往下走,“秦卿女士,你是否愿……”
话至此,意外发生了,一位高大俊朗的外国帅哥忽然站了起来,朗声道,“她不愿意。”
中文喊的,字正腔圆。
全场哗然。
“这是谁啊?”
“这是要抢亲的节奏?”
“刺激啊。不过也正常,咱们秦姐这样的大美人喜欢的男人多着呢。”
“你们猜,秦姐会选谁?”
“我要是秦姐,我选外国帅哥。他好帅啊,而且一看就是old money。”
……
议论声从低微到盛大,渐渐压不住了,往四周漫去,一部分落在了齐家人和钱齐锦的耳里,脸色泛冷。
齐瀚大手一挥,示意安保过去。
顷刻间,数名安保朝着arthur而去。
刚近身,霍星延突然开口,是他的一贯的低冷腔调,透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你们敢。”
今儿在场的非富即贵,多少都与商圈有些关联,很快有人认出了霍星延,“星佑霍总,他怎么也来了?”
过于惊诧,那人音量未收。
顷刻间,所有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霍家二公子来了。
霍星延的地位搁那摆着,即便今日他的出现不合规矩,当他的名字明晃晃爆出,主家但凡有点脑子,都要客客气气对待。
驱赶他,谁敢啊?
齐瀚无疑也是这么想的,当霍星延到了婚礼现场这件事为所有宾客所知,对他不敬,成了不可为之事儿。
他对着安保头目使了个眼神,几名安保应命退去。
齐瀚起身,踱到霍星延身边,颇是恭敬地道,“霍总,有事儿我们私下聊。闹大了,大家脸面都不好看。”
霍星延没正眼瞧他:“不必。我就想问问,秦卿和齐家匀领证了没有。”
齐瀚:“……没有。”
答案在霍星延意料之中,可还是催动了他的嘴角,“既是没领证,他们就还不是夫妻。”
“要不要嫁嫁给谁,秦卿女士说了才算。”
“不瞒大家说,我这朋友对秦卿女士早已情根深种,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初恋嘛,疯一点也很正常。”
“大伙儿说是不是?”
没人敢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应。
霍星延说得没错,婚礼中出现意外主家也是难受。
诡异的静谧,是霍星延破的。
他说,“还在等什么?”
话是冲着arthur去的,可从头到尾霍星延都不曾看他。稳坐泰山,容颜冷肃。说起来,直到现在这一刻他都没使出什么出格的手段。可威慑力明晃晃显出,冷冽刺人,没人愿意直撄其锋。
arthur闻言,径直朝着秦卿而去。
所有人都在等待齐瀚出声阻止,可他并未,甚至在齐家匀怒极想生事儿时,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少安毋躁。
说到底,是他笃定秦卿不会变卦。她受了钱齐锦的恩情又向来尊重他,怎么都不会临阵悔婚,给他和齐家难堪。既是这般,何必挡。
等秦卿拒绝了,霍星延这瘟神还能不走?
暗涌困于隐秘处,arthur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秦卿面前。站定后,没有任何铺垫地单膝跪地,轻柔地捏住她的一截指骨。过往亲昵时,他也惯爱这般。不过那会儿不仅仅是捏住,还会送到嘴边亲吻。
“卿卿,过去是我混蛋。我没能看清自己的心,自认做得很好,其实一直在伤害你,你不原谅我是应该的。但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不为lucas不为那估计至死都无法消弭的悔恨,只为我爱你。”
“秦卿,我爱你。”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还是在她和别人的婚礼上。
简陋,又荒唐,可秦卿还是被打动了。只因她比谁都了解这个男人,若不是真的爱他断做不出这么疯狂的事儿。记忆中的他矜贵克制,边界感深刻在他的基因里。
最触动她的是,他说爱,虔诚而笃定。
她知道,只要她点头,她就能触及幸福,和arthur一道养育他们的孩子。
那个香香软软,看着她眼中有光的lucas。
思绪跌宕,秦卿沉默得有些久。
钱齐锦不禁有些急了,冷喝出声,“秦卿。”
这一声,惊醒了秦卿,也让她浑身冷透。她太过憎恨这个声音,每次要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能出现于他的面前,否则会泛呕。她的决定,也在这一瞬陡然清晰。
她拽掉了自己的头纱和昂贵珠宝,动作熟练,只因她曾无数次对镜演练过这一幕。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亦心知肚明。她病了,她需要借助这些幻想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