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瞥她一眼,默默拎起她书包上方的带子:
“巧了不是, 我长得太高了,需要压一压,就大发慈悲帮你背着吧。”
从那以后,时云舒的书包都是江淮景一起背的,一直到两个人牵手逛街,她从来没有自己拿过包,以至于刚到国外时,丢了好几次。
后来她适应了好久,才逐渐习惯一个人拿包,而且迄今为止,再也没落下过。
大概是他所说的“书包压个子”的确有道理,江淮景帮她背包的这几年,她的个子出奇地长得飞快,三年内从152cm长到了165cm,再也没有被他说过个子矮了。
那天他背着两个书包,走在她身后,问:“417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叫你。”
时云舒答:“是同学给我起的外号,班上的每个人都有,我的是名字的谐音。”
闻言,少年挑了挑眉,低声重复
着:“4——1——7......”
他不屑地嗤声:“还不如小病秧子好听。”
......
大概每个班上都有热衷于给大家起外号的同学,只是有些人外号起的灵性特别,被所有人口口相传,而有些人的外号没那么有记忆点,喊上一两次就忘记了,比如在班上安静沉默的417。
毕业这么多年,连她自己都忘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
心跳不自觉加快,她有些局促地捏紧了手指:“你的密码......”
男人眸光幽深如潭,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重复着:
“417520,是我的密码。”
时云舒心跳如鼓,忽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如果417指代的是她,那417520的意思就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不管答案对错与否,不管是不是她在自作多情,她都无法回应。
睫毛扑闪了两下,她压下心中异样的情愫,故作镇定地垂眸看着电脑:“时间不早了,快开始整理吧。”
江淮景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慌乱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勾起唇角,然后不紧不慢地转过头去,泰然自若地继续工作,似乎刚才的插曲不是他造成的。
时云舒却被他扰乱了思绪,眼睛虽然盯着屏幕,实际上看不清上面的字。
脑子里不断浮现他刚刚的音容,还有那魔音一般的六个数字。
明明之前还不肯让她知道,为什么现在又要主动说给她听。
这个男人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
不得不承认,过了这么多年,她越来越看不懂江淮景了。
但他却仿佛依然很懂她,随便一个撩拨就能轻易让她自乱阵脚。
他想让她知道密码,却又不挑明,就是想让她猜,让她心慌意乱,让她惴惴不安。
那她偏不如他的意。
她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稚嫩小姑娘了,他凭什么以为这样就能拿捏她。
时云舒将这些杂乱的念头撇的一干二净,靠着她强大的自制力,逐渐将自己拉回工作状态。
好在江淮景没有再继续提及,她得以专注地整理北城有名的老中医名单。
“孙老前辈也许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点,听着平时的说话风格挺赶年轻人潮流的。”
她对着整理好的资料说。
江淮景轻声:“嗯,他的确可以考虑。”
时云舒翻看着网页资料,继续道:“对,我看他这两年有对ai作出评价,虽然只是辩证性看待,但他至少了解过ai的构建过程,好好劝说劝说,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江淮景又是轻嗯了声。
时云舒:“第二位可以考虑北城中医药大学的王教授,他是中医出身,在学校耳濡目染很多先进科技,感觉可以试试看。”
江淮景继续嗯了声,似乎是有些疲惫,声音越来越轻。
时云舒没有察觉,自顾自说着:“第三位可以考虑......”
话说到一半,肩膀忽然落下一道沉沉的重量。
她扭头,是江淮景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身体瞬间僵住,她问:“......你怎么了?”
男人闭着眼睛,声线嘶哑疲惫:“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时云舒肩膀绷直,不敢乱动,想说他就算是想睡觉,也别靠在她肩膀上睡啊......
但男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她忽然于心不忍,最终也没说出这话。
只是被他靠着,她就不能随便动了。
幸好资料整理得差不多了,她扭头看了眼,男人额前的碎发偏离了正位,睫毛不长却很浓密,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时云舒这才发现,他的眼底有两片稍显的阴翳。
很明显是熬夜的象征,不知道他最近为了项目,熬了多久。
心脏莫名揪了下,提前几年就在准备的项目,收集了那么多病人的病症和药理,查阅了上千本医书古籍,耗费了不少人力资金,如今到了验收的时刻,却被人误解,这样的结果放在谁心里都不好受吧。
她定定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睡着了之后没有那张说话不讨喜的嘴,似乎没那么讨人厌了,看起来像一只累极的大狗狗,温顺又乖巧。
不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大概工作太忙没时间剪,头发有些长了,一两缕碎发搭在眉眼上,看起来有些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