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个力度可以吗?”
萧旻珠阖眼靠在贵妃榻上, 一个女使给她捶腿, 另个女使给她捏肩,两人按摩的动作细腻而熟练, 肌肉有种酸爽的松快, 仿佛每个毛孔都得到了放松解乏。
她闭着眼睛享受地道:“刚刚好。”
度过悠闲的上午时刻, 萧旻珠下午需要接见那位洛河郡的王夫人, 对方提前向她递了拜帖,虽然萧旻珠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好说的,但总不好直接拒了,大不了全程微笑好了。
事实证明,是她想的太轻巧了。
虽然递拜帖的只有王夫人一个人, 但最后进门的人仍和第一天到的人差不多, 并且每个人和自己的丫鬟都大包小包地拿了东西。
萧旻珠双目圆瞪地看着从大门塞进来的一张竹编婴儿床,险些没保持住风度, 嘴角轻轻抽了抽,问道:“诸位这是……”
在搞什么。
养娃比赛吗?
就算她以后或许可能会有孩子,但也不必这么早就将婴儿用品准备好吧?
房间里满满当当地站了一堆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她们皆以为自己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人,没想到其他人也是交际场的人精,竟都知道了。
她们探听到洛河郡的王夫人今日下午要来拜见君侯夫人,心都一慌,来不及递拜帖就急急忙忙地带上准备好的礼物赶了过来。
王夫人率先打破宁静,面上带着一片喜色道:“妾身在此恭喜夫人有孕,许愿生出个聪明健康的小郎君或小女郎,这是妾身生产后,一个经验丰富的产婆送给妾身的秘方,可以帮助那里尽快回复如初,想着夫人应当用得上,妾身特意找来送给夫人。”
啊?
萧旻珠看着王夫人笑呵呵的丰腴脸蛋,大脑满是疑惑。
她在说什么?
还不待萧旻珠表达自己的疑问,其他人也不甘示弱,众口纷纭地介绍起自己带来的礼物。
“夫人瞧瞧这小床,由坚实的红木打造,四角雕了寓意吉祥的莲花和祥云,而且床比较大,后面小世子出生了,一岁之前都能用呢。”
……
萧旻珠全程都是游离状态之外的神情。
哈?
她怀孕了?
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众人言之凿凿的语言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之前她说错了什么话,所以才引得这么多人误会。
但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又并没有。
随后她们当中就有人解答了她的疑惑。
“夫人这肚子,瞧着应该还不到三个月吧。”
“俗话说酸儿辣女,之前看夫人爱吃那酸李,想来应该是位小郎君了,在此先提前恭喜夫人了。”
一听这话,萧旻珠的脸色瞬间绷不住了。
原来她已经胖到让人家误会她怀孕的程度了吗!
被揭开旧伤疤的萧旻珠郁郁寡欢,根本没心思应付这些个言笑晏晏的太守夫人。
——
离开衡阳的第四日,魏蛟回来了。
原本各郡太守来述职除去路上耽误的时间在衡阳的周期统共也就三四天,魏蛟这么不声不响地跑去平宛,时间就耽误了,不过好在剩下需要处理的事务也不算多。
太守们急于上路,回来后的魏蛟将他们召到府上,匆匆忙忙地赶去议事厅,连甲胄也来不及换,连日来吃睡都在路上,魏蛟整个人的形容瞧着也就比灰头土脸好上了那么一点儿。
最后升任的结果要等一个月后才公布出来。不过汝安太守的位置肯定会空出来了,不知道君侯会安排何人去顶替。
也有这几日表现不好,大概预料到最后结局的人,面色难言地僵坐在位子上。
公务商议完了,魏蛟一撑扶手,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下一刻他却被太守们包围了起来。
魏蛟看着他们面上如出一辙的笑容深感莫名其妙。
一个太守道:“如今夫人有孕,过不了多久侯府就会添一个小主子了,属下在此恭喜君侯了。”
一句话落下,另一个又接起。
意思都差不多,都是些祝词,但魏蛟却有些不懂。
萧旻珠怀孕了?
他怎么不知道。
两人成婚差不多四个多月了,按照常理来说,妻子怀孕也正常,但事情落到他和萧旻珠头上一点儿也不正常。
明明前几日,两人才略微有了点实质性的进展,萧旻珠怎么可能会有几个月的身孕。
魏蛟面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愕,心跳声也在耳边轰鸣。
直觉告诉魏蛟肯定不可能,多半是什么流言。
但,若真的有孕呢?
萧旻珠之前还说了要包养十个八个俊俏小郎君,听着像玩笑话,但往往有时候内心的想法就是借由玩笑脱口而出。
魏蛟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深邃,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指间的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魏蛟脑子中一瞬间蹦出了许多个不好的念头,无一例外是奸夫的死法。
太守们见着君侯脸上非但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反而像是聚集了一大片乌云似的阴沉,散发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