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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二人只能称唯,自退下去。
    荀柔虽未出,但也确实各方分配了任务,此时,冀县市口摆放了一根粗横木。
    “瞧一瞧,看一看!荀太尉有令,但有能竖举此木,行五丈者,奖其十金。”兵卒敲锣打鼓,引来百姓围观。
    横木沉重,并非寻常人能举,但也不是没有大力士。
    军营每天出摊,也信守承诺,无论汉民还是胡族,只要有人做到,就奉送十金,每天都能送出几十金去。
    如此消息,比先前市中杀人还要刺激,很快连带之前消息,传遍汉阳。
    然后,横木旁树上才张挂出榜,但有冤屈,可往来报,太尉为之做主。
    “学商鞅立木为信,荀氏恐怕要准备动手了。”阎甫请来任览、赵匡家中议事。
    “何以见得?”任览张口就问。
    “商鞅变法,为取信百姓,故于市中立柱,荀含光立柱为信,招揽民心过后,恐怕会有动作。”
    他无奈叹了一声,“荀氏杀少府,就如此先寻罪过,我等族只蔓延,岂会没有不肖子弟?只不知何时,就要被他寻将出来,其人再攀扯出他人,一个连一个…”
    赵匡也长叹一声,“逼迫太甚矣”
    “那如何是好?朝廷大军有数万。”任览吓得慌神,“冀城还是姜家兵马多,不如请来姜兄,共商大事。”
    “姜氏心向朝廷只会坏事。”阎甫道。
    “大军在外,我们没多少兵马,又能如何?”任览道。
    “可还记得,那日我所言传闻?据我打听,这些日来,荀含光不曾现身人前。”阎甫道,“又有军吏市中采买黄芪,此药贵重,绝非寻常兵卒所及,定是荀含光用了。”
    “只需在药上稍动手脚,可令其自退。”
    赵匡眉梢一抬,“如此,似乎不难。”
    “的确,不过我已做了许多,”阎甫将手一摊,理直气壮道,“剩下之事,我凭什么一肩担了?你等坐享其成?”
    “你不怕我等暗告?”赵匡道。
    “你且去,不过将来大家一道死而已,”阎甫做出无赖样,“我先到地下,等候二位一同喝酒,倒是姜家养着马,说不定倒能留得一命。”
    ……
    “药坏了。”荀仹低声禀告。
    “哪家动的手?”荀柔从榻上坐起身来。
    “不出叔祖所料,是任氏。”
    “汉阳的草场,大不足抗韩、马,又引各方觊觎,故姜氏是愿靠近朝廷的,其余三家……咳咳……”荀柔捂唇轻咳两声,摇了摇头,“阎、赵两家,依靠行商,是既不愿受朝廷掣肘,也不想完全失去关中市场,所以不管怎么想,不会亲自动手,只有任氏依仗冶铁之技,如此族长任览,性子才养得如此莽撞无畏。”
    “不过,也的确算是依仗,我的确舍不得任氏家养得工匠……也罢,有得有失,不能贪心,动手吧。”
    将人以如此剖析,固然无情,不过人之所识所想,又有几人能超脱自身立场阶级。
    第211章 河内长安
    “日月光,在西方,北辰定,璇玑亮……
    “一石粮,二百钱,一斗盐,只一百……
    “落户籍,税赋免,二十亩,人人有,一岁积,年丰足……”
    袁绍缓缓、缓缓的用怒至颤抖的手,将文书放在案上,他神色平静,但只要了解他的人,便知他已怒到极点。
    自春日来,河内郡街巷,便流传起许多这样的谣言,短小精炼,朗朗上口,被小儿传唱。
    何处源头已不可查,待他与帐下谋士注意到时,已传得满郡都是,控制不了了。
    谣言中尽言关中朝廷之利,又有谶言,颇动摇黔首之心。
    有不少百姓逃向河东,境内更四起匪叛,虽不能成势,但当初取下河内,他是冒了极大风险,就是为给冀州找个出口,继续发展。
    可如今河内疥癣成了疾,将他生生拖在此地半载,莫说发展,脱身都难了,怎让他不恼。
    “朝廷,不过是有京兆常平仓粮,安邑盐池之利,才得支持,”辛评拱手,温声宽慰,“主公只要拿下太原、上党几个丰饶之郡,必能宽裕些,嗯,其实四百钱一石粮食,在如今世道,也算十分仁义了。”
    袁绍没说话。
    “不能彻底掌控河内,哪能安心北上并州?”田丰张口就是大实话,顿时让袁绍脸色变得难看。
    沮授一见,连忙道,“眼下之要,还是要稳定河内民心。”
    袁绍看了过去。
    “医道有一言,人生疾病,有表有本,表于外,而本于内,如今河内之疾,谣言是表,其里在民心。”
    “其一,明公奖赏张杨,但张氏偏私,营中分赏不均,吵嚷不断。
    其二,关东战乱不休,并州匈奴侵略,多有流民逃至河内,而未得安置。
    其三,一郡之内豪族林立,各立堡邬,各怀心意,谣言流传,究其缘故,此为最甚。”
    不用说,就是这些河内大族,传播的流言啦。
    “明公对其宽怀,此等人众却不感恩,不与明公同心,还妄图以此拿捏,又欺压百姓,收揽流民,明公当急寻其根由,捕其罪首,将其田财分与兵卒流民,一郡人心俱平。”
    沮授说得铿锵昂扬,田丰连声赞同。
    袁绍神色微动,实话说河内士族实在太多了,盘根错节,占据大多数土地和人口,他连在此募兵都不容易,更别说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