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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两句话问得窦良辉是哑口无言。
    见窦良辉不说话了,范平生又侧头去看旁边的金发少年。
    “书遇。”范平生笑,“你别怪我惩罚窦章,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不是吗?爸爸妈妈从小就这么教我们的。”
    “好久都没看你来基地了,今天是为了窦章来的吧?”范平生站起身,他伸手揉了揉范书遇的头发,“你放心,我知道窦章是你的朋友。我是你哥哥,我会酌情考虑减轻对他的刑罚的。”
    范平生手指往下滑,他的瞳孔里倒映着弟弟的脸。
    “你这双眼睛做得真好看。”范平生笑,“和我的不一样了。”
    范平生兄弟两的瞳孔遗传范华,黑漆漆,然而如今和范平生拥有相似眼眸的人居然成了窦章,他怎么都想不到,原本他以为世界上和自己关系最亲密的弟弟,现在似乎有了更重要的人。
    不过,真如窦章所言。
    范平生不可能关他很久。
    并且,是不能。
    母脑在完善阶段需要人才,总控室频频报错闪红的仪器似乎在咆哮,范平生仿佛能看到这些红灯是张开嘴的血盆大口,在对着他喊,把窦章叫回来,把窦章放出来。
    否则没有人可以支配它们。
    指挥官做到需要受人掣肘的地步,范平生笑了声,觉得自己也挺失败的。
    于是在窦章被关押到禁闭室的三天后,他“刑满释放”。
    基地研究人员看到窦章出现在总控室,脸色都很精彩。
    “窦工。”心态和脾气都比较好的同事对着窦章点头问好,“您回来了。”
    窦章也朝人回礼示意。
    有刺头不满地嘀咕:“指挥官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他了?这可是重罪,试问肺城哪个居民敢这么打指挥官?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母脑需要...”
    “行了你。”旁边有人打断。
    窦章听到了,但连个眼神都没给对方,也没有和别人辩驳什么。
    没必要。
    他们说的也是对的。
    窦章可以理解。
    他不是肺城本地居民,但这里的每一个研究人员都尊敬并且爱戴指挥官夫妇,对他们亲任的新任指挥官也崇拜敬仰,自己的身份就如同一层戳不开的隔阂,横在他和众人之间。
    “这两天的数据报告给我一份。”窦章拉开座椅,他手腕上还有明显的伤痕,旁边同事瞥见,悄悄叹了口气,从上锁的抽屉里扯出来报告的备份文件,递给窦章。
    “窦工,麻烦了,我们不知道到底出了问题,您看看这里面的代码组有什么错吗?”
    窦章点头,他一目十行地浏览。
    这件事,范平生没有闹大。
    甚至,窦章在禁闭室也只是单纯地紧闭。
    除了手腕上的痕迹,他身上没有别的伤口。
    范平生居然没有如众人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对窦章施加酷刑。倒是有点云淡风轻的意味。
    夜。
    窦章站在母脑面前。
    总控室全体加班,但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只剩下他一个人。
    窦章站在总控室中央镶嵌着母脑的量子绝缘舱前,脚底是半透明材料的空心台阶。台阶四周萦绕淡色蓝光,如大鹏展翅,载着窦章稳稳当当地悬浮在半空。
    肺城居民没有见过母脑真身。它确实只是一颗心脏。
    仿佛还有心跳在搏动,母脑全身血红,本体上有数不清的细小脉络,窦章知道,这些脉络是电经纬网,管道内壁有上百亿的微量游晶分子细胞,比拇指盖还小的芯片通过微型注射剂粘贴在管壁上。
    窦章手里抱着一摞厚重的信息卡,他戴着黑客眼镜,精神体在眼前模拟出电子光屏,上面滚动五花八门的数据。
    窦章也穿上了研究人员特有的白大褂,里面是全黑的紧身衣,勾勒出他精壮的肌肉线条,浑身冷厉。
    mother brain不仅仅是指挥官夫妇的心血,也是窦章的心血。尽管他从来没有流露出对这份机密军事武器的喜爱或是赞美,但他心底是不平静的。
    站在空心台阶上,窦章和在不断搏动,仿佛有呼吸的母脑对视。
    母脑没有生命,没有情感,它的最高权限现在在窦章的手里,次级权限在范平生手里。此刻窦章和mother brain似乎变成了平等交流的一对伙伴,一对战友。
    窦章负责保护它,培养它,它负责镇守肺城。
    母脑有肺城最先进的精神体支撑,基地内黑客所用的精神体都是从母脑源头延伸出来的。不过,基地内没有人和母脑“交流”过。
    精神体有等级,作为宿主的黑客如果无法承载其能量,自身会被压垮。母脑作为某种意义上最强大的精神体,其浩瀚的力量是常人无法承担的。
    所以没有人会妄想和母脑“交流”。
    磅礴。
    和母脑凝望的几秒里,窦章脑中一闪而过这个词。
    母脑大气磅礴。
    它几乎霸占了一整面三米高的墙,可是本体只有个成人那么大。
    墙面四周是母脑眼神出来的集管,它们接受并且运送游晶,使晶胞内的能量得以在母脑体内燃烧。
    当窦章低头,划动手里的信息卡,想再复盘一遍今天的数据时,前方的量子绝缘舱却忽然抖动了一下。
    抖动。
    这抖动让窦章一激灵,他立刻抬头看去。
    “...”
    他已经研究母脑五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