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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被囚/禁的日子里,连小青和连如清相依为命。她原本不叫这个名字。
    她被郭锐唤作女儿,她叫郭之盼。
    连小青这个名字,是连如清从地下室逃出去以后,给她起的。
    她们终于见到外面的太阳,喜极而泣,在街头抱头痛哭。
    随后,连如清开始复仇,她杀的第一个人,是郭锐的心腹,她砍掉了对方的手臂。
    她入狱。
    她出狱。
    她加入了纵横俱乐部。
    她噶掉了郭锐的□□。
    她追杀郭锐。她成了纵横三大,受人敬仰,支配高危罪犯。
    她送连小青去上学。
    她又变得卑微平凡,做小伏低。
    她不敢去参加学校的家长会,因为她是纵横三大,她手上有很多人命。
    她给校长送礼,陪酒,她跪在门口乞求。
    学校收了连小青。
    她不会数学,教连小青学习很吃力,纵横俱乐部内的黑客罪犯为了讨好她,擅自接近连小青,说要做连小青的老师。
    她第一次在连小青面前发火。
    她告诉连小青,拒绝这些罪犯。这辈子不要和纵横俱乐部扯上关系。
    她看到连小青拿到三好学生的小红花,笑得比从地下室爬出来那一天还开心。
    连小青第一次考试拿第一名,获奖的作文被班主任在全校同学面前宣读,题目是...
    ——为母则刚。
    她听到连小青说母亲,只字未提她名字,句句都是爱。
    那天她躲在教学楼的花圃旁,那天她听到作文的结尾,在雷鸣掌声里潸然泪下。
    她听到老师站在台上朗诵:
    我的妈妈是天使,世间无人配闻声。
    同学说连小青根本没有妈妈,他们从来没见过。
    老师问连小青,妈妈是做什么的。
    她看着人群里戴着小红花的女孩被人质疑,她悄悄朝着讲台上的女孩挥手,她让连小青不要害怕。她说妈妈在这里。
    她看到自己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儿终于重振旗鼓,笑靥如花。
    后来。
    她召开纵横俱乐部周年庆。
    她去了一趟亚特兰蒂斯。
    她从来没有和连小青说过自己的身世,过往,经历。
    她挨了泪一巴掌。
    她在地下室被郭锐下了蛊毒,她死于边界线一战。她连在失控时都舍不得伤害连小青。
    在给连小青想新名字的时候,她说你不能叫连小清。要叫小青。这代表一种新生。
    过去地下室里肮脏混沌的生活一定不会再发生。她们不会重蹈覆辙。
    她的灵魂已经不再清白,随她的名字而起名,不会有好结果。
    她说她认识了一个朋友,叫青鸟。
    青鸟,多好听的代号。
    一行白鹭上青天。
    她说,乖女儿,你一定要叫连小青。
    时至今日,时至今日。
    连小青才明白其中寓意。
    小青小青。
    ——赤子丹心,志在青云。
    *
    连小青醒了。
    她伸手摸着脸,脸上的裂痕已经不在。指腹触摸到光滑的肌肤,有点陌生。这副皮囊确实细腻美好,衬托得她身上气质更神秘,让人想一探究竟。
    冗长的梦还缠在连小青身上,她恍惚间以为自己仍然在梦里,这简易手术室密闭,不透风,也很像她曾经待过的地下室,漫无天日。
    直到她听到隔间外传来脚步声。
    连小青回头,在这一瞬啊,却彻底愣在手术床上。
    “小青。”连如清站在连小青面前,微笑,“乖女儿。”
    连小青捂着嘴,两行热泪夺眶,滚烫,溅在手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冲击着她,她知道自己或许没有人类口中所说的灵魂,但是她有很充沛的情感,她有人格。
    “妈妈......”连小青崩溃大哭。
    她不再是强行长大的成年人,她仿佛回到了那个七岁的孩童,被郭锐绑在边界线,以她的生命威胁她最爱的人。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厌世脸上头一回出现如此脆弱的情绪。
    “妈妈....”连小青摔倒下床,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想冲进连如清怀里。
    可当她伸手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两只手贯穿了连如清的身体,蓝光出现裂痕,她一下呆住。
    连如清低头,任由连小青虚靠在自己怀中。
    她伸手,用触摸不到的投影轻轻碰了碰连小青的脑袋,再温柔地伸手揉,仿佛能把连小青的黑发给揉乱。
    “小青。”
    连小青嘴唇发抖,死死地咬出牙印,她牙齿打颤,哭得脑中神经发疼:
    “妈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她嚎啕,可不论如何都无法真正抱紧面前的人。连小青已经回过神来,她明白只是投影。
    可是足够了,足够了。
    她只要一个投影而已。
    连如清笑着,无限温柔地抱着怀里的人,尽管她的手也穿进连小青的后背,幻化成虚拟。
    室内只有哭声,室外,江柔爻攥紧手,坐在沙发上,身体发冷。
    小百灵鸟默不作声,别开脸,把自己的表情藏在黑暗里。
    而范书遇被人捞进怀里。
    “不想被人看到就钻进来。”窦章哑声。
    范书遇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落泪。
    窦章伸手抚着他后脑勺,把人摁在自己肩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