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是不是上帝糊弄他们,给了有毒的糖。
范书遇手指捻着纸,看了半晌:“好像不是毒。一捏就碎了。”
“那能能能...能吃吗?”焉豆芽忍得口水都从嘴巴里溜出来了,范书遇见状,心一横,用舌尖舔了舔。
那层纸立刻化在口腔里。
三分钟后,范书遇确定自己没什么异常,郑重其事地点头:“可以吃。”
于是两人抱着个奶糖,一人一口慢慢地嚼,口腔里的甜划开,黏腻,但是心情却变好,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笑,一口一口地啃咬,好像吃的不是奶糖,是米其林三星芒果冰淇淋白布朗尼。
焉豆芽这辈子没尝过如此好吃的东西,味蕾里丰富的清香让他眼花缭乱:“我我我.....”
我了半天,我不出来。
范书遇了然:“你是不是还想吃?”
焉豆芽羞涩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怼着手指。
于是范书遇从自己身后变戏法似的探出手,握成拳摆在焉豆芽面前:“猜猜里面是什么?”
焉豆芽的眼睛唰地像被涂了层亮油!
“铛铛铛!”范书遇慢慢地摊开手掌,两个人齐刷刷地盯着手心,里面还躺着五个奶糖!
“都给你。”范书遇塞给焉豆芽。
“可....”焉豆芽愣住。
范书遇指着自己嘴巴:“我牙不好,吃多了会蛀牙。都给你吃。”
见他还逼真地揉了揉自己下颚,焉豆芽这才拆开包装,塞了一个到自己嘴里。
他吃了一个晚上,依依不舍可又实在忍不住,把剩下的五个奶糖全吃完了,嘴巴不停地响,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流着口水,最后眼泪都留到嘴巴里变成口水,慢慢地进入梦乡,连做梦都在呢喃着说“好甜....”。
范书遇躺着,看着焉豆芽的脸,用自己的手把他嘴边和眼角边的水擦干净,第二天早晨焉豆芽醒了,眼泪干了,可口水还在流。
可没两天后,焉豆芽生病了。
他看上去很难受,又说不出哪里难受,翻来覆去地躺在海报上面打滚,结巴着喊自己好疼。
范书遇很着急,他拉开保险柜,这次直接在焉豆芽面前输入了密码,在里面找药品。
“哥....没没没...没用的.....”焉豆芽虚弱地睁着眼,只有一条缝,“病....病治不好。”
“别乱说。”范书遇头一次冷脸,“谁说治不好?我高烧三十九度都能自愈,要相信自己!人类的身体比你想象中更坚强。”
他一边说着,手上还是不停地找药,但塞了什么都不管用,而且焉豆芽也不是单纯的发烧,他肚子疼,范书遇给了治疗腹泻的药,还是不行。
“我给你去找医生。”范书遇塞回保险柜,站起身要走。
焉豆芽伸手拦:“哥....我们没,没钱!”
一句话把范书遇拉回现实。
对,这里是贫民窟,病了好,病死了最好,哪儿去找医生?就算找得到,钱呢?
他身上根本没有庸币,连一个子都没有。
难道会有人愿意顶着被责罚的风险给焉豆芽看病?
至少在范书遇当时的认知里,世界上绝对没有这种好事。
于是,范书遇决定去找上帝。
他从来不会主动找上帝,一向只有上帝需要他,他随叫随到的时候。
可,上帝那天并不在事务所。
有助理问他,找上帝什么事。
范书遇说:“我想要钱。”
不能告诉旁人他是要给焉豆芽治病,否则焉豆芽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抬走丢出边界线。
助理噗嗤一声,抬手就赶人:“赶紧滚,别说是他现在不在,就算在,你想要难道就要给?”
范书遇只是执拗:“我想要钱。要我做什么,尽管提。”
“滚!”
范书遇等了半天,确实没看到人,于是丧着脸从事务所出来,低头走了一段路后,视线里忽然多了几双鞋。
他定住,抬头。
四周是一条巷子,从事务所出来不到百米距离,但没人路过,看上去冷冷清清。
堵在他面前的,是老虎,和他手底下几个小弟。
几个男人人高马大,范书遇在他们面前就像老鼠见到了大象。
“这不是小美人吗?”老虎挡在范书遇面前,他想绕开老虎,可又被后面的小弟用肩膀撞得退了三步!
有人开始阴阳怪气地学:“我要见上帝~”
“我想要钱~”
“给我钱,我什么都能做,你们尽管提~”
周围几个噗嗤笑出声,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膀,笑得眼泪都出来。
范书遇面色瞬间铁青。
他的肩膀上摁下来老虎的手掌,范书遇一侧身,那双眼睛死盯老虎。
看到这个眼神,老虎回想起初次和范书遇见面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也是用这样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老虎瞬间暴怒,扬起巴掌就要扇:“下贱的东西,你再敢用这种眼神盯着老子,信不信老子——”
“老大,不能打,要是这漂亮脸蛋弄伤了,等他爬上帝的床告我们状怎么办?”旁边有人眼疾手快地拦。
老虎气得一甩袖子:“他告老子的状告得还少吗?!”
接着老虎飞起一脚猛地踹在范书遇膝盖上!
范书遇受力吃痛,闷哼一声,手里的钢筋撑着地面,居然愣是没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