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东西的事情你找木小六,他经常下山。”
范书遇记下来。
他很少和木小六打交道,因为是木小六带他上的山,范书遇差点丢了条命,所以心底对木小六多少有点抵触。
.....
夜里木小七真的用小推车装来了厚厚的一大摞书。
“我们这没信号,也比较原始,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木小七把书放在桌上,“你寻常能见到的电子器械我们这都没有,所以你要尽快适应。”
“纸质书,没问题吧?”木小七问。
“没问题。”
范书遇走过来,他已经换上了木小七给他准备的家居服,室内暖气很足,范书遇趿着拖鞋,长发松散,看上去平和静好。
“谢谢。”范书遇接过一本,随手就翻起来。
这里面记载的居然是镇卫联盟的信息!
范书遇表情一下变了,“...这是莫老自己写的书吗?”
他“啪”一下合上书本,发现封面什么信息都没有,出版社,出版人,作者,书名都空空如也。
“是啊。”木小七一提到他师父就骄傲如同花孔雀,还抬起下巴笑,“我师父厉害吧?好好珍惜,下山以后这些东西你在黑市都未必买得到哦。”
范书遇瞬间get到了所谓“旁门左道”的含金量。他面色严肃,又正儿八经地说:“多谢。”
见范书遇认真的模样,木小七愣了一下,嘿嘿乐:“没事没事,慢慢看。”
“不过我的抽查可不会手软!你不要妄想讨好我!”
“我没在讨好你。”范书遇淡淡地撂下这句话,转身就抱着书坐到床上去了。
看他目移的速度,木小七不再打扰,给油灯又加了点燃料补充,就带上门离开。
夜里山间好像是下了雪,窗户“咔咔咔”地响。
不得不说,这间屋子隔音效果确实不错。
范书遇就着昏黄的灯光,沉浸在文字里,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床头上有他需要自己冲调的药粉,范书遇放下书站起身,去火炉烧水。
抽屉里有不少用来照明的蜡烛和小的一次性油灯,木小七大概是怕有什么万一,所以多准备了备用的。在夜晚的高山上,灯光是比较重要的资源。
范书遇摸了一盏一次性油灯,他琢磨了下,找到了开关。
可当灯火亮起的时候,范书遇又有点僵硬。
他顿住半分钟,最后叹了口气。
范书遇搓搓自己的手,走到窗边,用手指撬开窗户,拉出一条缝隙。
透过这缝隙,他往窗外看,外面果然在下雪,只是一瞬间他就被刀风刺了个痛痒,脸被吹得又硬又冷。
范书遇关上窗,从衣架上扯下来羽绒服,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瘦弱的身体居然也圆滚了起来,他走路还有点迟钝,迈一步要做很重的心理建设。
慢慢地移动到门边,范书遇头一次在夜里走到屋外。
雪地上厚厚一层脚印,范书遇绕到窗户边上,左看看,右看看。
这间屋子外表也和内里一样简陋不堪,不是金絮其外。范书遇琢磨了一下,直到这风雪撞得他后脑勺生痛,他才终于找到了个可以挂油灯的地方。
范书遇又捏了捏自己鼻子。他看着四处黑天里这一隅亮起的微弱的光,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又缩着身子,慢腾腾挪回了屋内。
范书遇坐回床上,把被子盖好。
但他这会儿看书明显没有方才那么认真,整个人漫不经心的,没多少专注。
又过了一会儿,范书遇听到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尽管察觉到,范书遇也没抬头。
窦章翻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范书遇坐在床上,低头抱着,平静的模样。
“日安。”窦章没想到一进来就和人对上个正着,笑着行了个礼。
范书遇这才抬头:“今天又受伤了?”
“嗯....”窦章想起自己一个扫堂腿把木小七摔在地上,对方龇牙咧嘴破口大骂的情景,毫不犹豫地点头,“今天也被打得很惨。”
“外头怎么有盏灯?”窦章问。
范书遇正好看到关于新中城的风水玄学之说,低头照着书上的念:“木小七说天寒霜重,为了驱赶阴气,我要多照光。”
窦章笑了:“他都给你灌输了些什么。”
“今天伤在哪?”范书遇问。
窦章想了想:“....你觉得伤在哪我才可以享受豪华大床待遇?”
范书遇抄起枕头要砸:“窦章,你玩我呢。”
早上泡汤泉他就发现了,窦章腹部哪有伤,全身上下都很完整,倒是身后肩胛骨处有些不对劲。
汤泉治疗内伤有奇效,像范书遇这种,身上哪里有问题,哪里就会发紫发黑,泡一个小时后内伤被疗愈,浑身又重新肤白胜雪。
窦章明显没什么内伤,当时他一直正对范书遇,只有在转身的瞬间才被范书遇捕捉到肩胛骨处一丝不同寻常的肤色。
而且他吐出来的那口血.....也很不对。
范书遇装作没在意,并没有主动开口问。
他知道木小七木小六应该也注意到,不然不会让窦章过来泡汤泉。
窦章笑着伸手挡,但范书遇也只是做了个假动作,没真的扔过来。
“没开玩笑。”窦章说,“我是真的没有暖气,也没有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