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的alpha招招手,“带他去休息室,如果他想换衣服就让他换。”
随后一个侍从上前指引连树,但银发beta站着没动。
“你的目的是什么。”
居博海答非所问,嘴角弧度微妙,“让你知道故事的后续。”
“在知晓答案前,你最后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就算你飞到国外,我也能让人把你抓回来。”
话音落下,他慢悠悠地走了。
连树在原地站了一会,神色不明,最终跟着侍从去了休息室。
一间用于换衣服、整理着装的休息室也比他的家大。
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和首饰,连树凝固在原地。
在喷洒着清香剂的房间里,沾染着肉香和调味料气味的自己像是污染物。
他用围裙擦去手上的油污,安静地靠着墙壁,既没有换衣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直到他的影子转动30度,房间自动亮起灯,依旧没有人进来。
似乎所有人都将他忘了。
连树从墙边离开,双腿已经麻木,他来到门前,手放上门把。
突然,没有用力的门把转动,一个omega少女惊叫一声。
“你是谁啊?!”
“里面有人吗?”
又一个alpha探头,在看清连树的脸时,厌烦地拧紧眉头,“怎么是你,你在这干嘛!”
连树不认识对方,也不打算回答。
绕开两人走出休息室,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走进房间深处,在穿着清凉的派对参与者中寻找居博海。
越来越多的人诧异地看向他,用发现奇怪生物似的眼神。
“别跑!你怎么来的!”
门口遇到的alpha追了上来,面色不善地抓住他的手臂。
这个动作引爆了连树心里压抑的暴躁,浑身像火一样燃烧发烫,他已经抑制很久了,甚至为了这些脑子有坑的有钱人避开向他靠近的伊驹。
现在,面对仿佛童话故事一样荒诞的场景,接受着来自形形色色的人嘲笑的眼神。
因为躲避伊驹、降低存在感的连树突然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可笑。
他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自私地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欲望下.流。
像给烧烤倒上足够的调味,就能掩饰劣质的肉味一样,他卑劣地想用自己的特殊来获取alpha更多的关注。
他无法忍受自己为了这些人将alpha推走。
连树狠狠地甩开被抓着的手,快步来到房间外,在宽大的泳池有些人正在玩闹,一人穿着花衬衫,像居博海穿的那件。
银发beta脸色黑得滴水,他前进几步。
就在那瞬间,还没等他再靠近,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膨!”
他的身体坠入水中,令人窒息的液体争先恐后涌向他的口鼻,所有声音离他远去。
咕噜噜……水声、心跳声。
他忘了挣扎,身体在水中僵直,朦胧地听到泳池外传来欢呼声和大笑声。
水随着震动打击在耳膜上,肺部的氧气极速减少,疼痛起来。
连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看到奶奶发病时的恐惧之中,双眼干涩发疼,脖子青筋鼓起,面色痛苦。
他努力朝水面伸出手,脑中闪过奶奶的脸……闪过alpha的脸。
在脑海中愈发清晰,那双看向自己的惊心动魄的蓝。
连树的视线开始模糊,光线变形,连串的气泡上升——
隔着扭曲的水,他恍如梦中看到了那抹蓝色。
想要抓住手心中,却又害怕被光芒烫伤。
强烈的情绪雪崩,在切实地被alpha抓住时,他张开嘴想说话,但水比声音快。
回到岸上时,他疯狂地咳嗽,吐出泳池水,脸通红,手死死地抓着伊驹的衣角,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伊驹任由他抓着,浑身湿漉漉让他有点难受,于是像小狗似地甩了甩头,水滴四溅。
等头发上的水不再成股地往下滴,伊驹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看向形成半圆围着的人,解开几颗扣子,露出白皙的锁骨,皮肤因为水润湿过而亮晶晶,让人忍不住将视线吸附在上面。
alpha拿走像支架一样立着的人手上的毛巾,想了想,最后将它放在脚边、刚缓过来的连树头上。
“都围在这干嘛。”
居博海推开人群,走了过来,在看到伊驹时愣住了,游刃有余的表情咧开一道缝隙,又紧接着皲裂,最后完全破碎。
伊驹抬手擦去脸边的水,安抚地拍了拍连树的手,让他松开。
“学长,这是霸凌吗?”
居博海没想到伊驹会出现在这里,脑中齿轮卡顿,恍惚间想起撞到伊驹逃课时,他也说出了相似的话。
但和之前一起打游戏的结局不同,看着alpha的眼睛,他完全说不出话。
*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接近,居博海先是皱起眉,只是片刻,又戴上懒散的笑,他上前几步,动作迅速地脱下花衬衫,像对待名贵画作、小心翼翼地用它擦拭alpha脸颊和发丝上的水。
眼中凝聚起一场安静风暴,像大雨即将倾盆而下前的天空,装着沉甸甸的情绪。
他的眼神晦涩不明,想笑但嘴角失力,“怎么跳进泳池里,他又不是不会游泳。”
“我看了,他好像应激了。”
伊驹盯着居博海的眼睛,“所以,这算霸凌吗?”